傍晚。
江縣城中,行人漸少。雖然不是戰時,江縣也沒有宵禁。但是正經人,誰會在大晚上出行?
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劉知行憂心忡忡的從宮門口走出,乘坐上了轎子,回到了劉府。劉夫人早就備好了晚飯,與兒女們一起翹首以盼了。
劉知行卻沒有吃飯,單獨叫了劉夫人到了客廳。問道:「老師一家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雖然張晨大發雷霆,但是劉知行不敢忘記師生之情。對於張家的去向,讓妻子密切關注。
劉夫人回答道:「老師本在客棧居住,後來可能覺得貴,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打算租房子住。只是找了許久沒有找到合適的。江縣乃是大漢都城,寸土寸金。張家人口眾多,若不花大價錢,很難找到住處的。」
頓了頓後,劉夫人提議道:「要不。我們向人借一座宅子,低價租給老師居住?」
劉知行廉潔,除了自己祖傳的家產之外,跟隨吳年的這十幾年,也就賺到了兩座宅子,養大了兒女,以及一些薄產。
一座宅子在內城,就是他現在居住的。
一座宅子在外城,就是給張家住過的。
這兩座房子,自然是不可能租給張晨的。
劉知行同意了妻子的計劃,琢磨了一下後,對劉夫人說道:「夫人。勞你去一趟李次輔家。」
李勇當然也是廉潔,但是跟隨吳年多年,積攢了不少家業,又熱衷購買田宅,目前是家大業大。
二人經常在一起辦公,又很熟。是借房子的不二人選。
「嗯。」
劉夫人嗯了一聲。
這日上午。
張家如願以償的離開了客棧,搬到了一座租金很低的宅邸內。
「想不到。江縣城中,還有租金這麼低廉的宅子。房主可以說是厚道了。兒子啊。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張晨站在門口,抬頭觀看這座三進大的宅子,感慨了一聲後,對身旁的張忠說道。
「房主李員外,是個富商。聽說過父親的名諱,所以才用這麼低的價格把宅子租給了我們。只是李員外出門去了,不在家中。等他回來,再感謝吧。」
張忠搖頭說道,臉上露出了自豪之色。
父親做了這麼多年的教書先生,不說桃李滿天下,但也是積累了厚德。
到了哪裡,都有面子。
尤其是回到遼東,更是如蛟龍入海。
這不。
就像這座房子,對於張家來說,真是及時雨啊。
感謝感謝。
「嗯。」張晨點了點頭,然後與家人們一起進入了宅子。
張家南下楚國是逃難,回來遼東卻是從容。帶回來了許多的被褥、衣物等物品,很快就收拾妥當,美滋滋的住了起來。
只是沒住三天。
張晨、張忠父子,還有張晨的小兒子張永,便被刑部衙門的衙役帶走,留下了婦孺、孫輩或不知所措,或嚎啕大哭。
張晨、張忠父子都是驚愕,卻沒有慌亂。他們行得正,坐得直,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們詢問了衙役,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衙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張家父子三人,很快被拘押進入了一間乾乾淨淨的牢房裡。
過了沒不久,另有很多人被衙役客客氣氣的帶了進來,牢房裡瞬間充滿了犯人。
遼東就這麼點大。張家父子又有牌面。
其中有很多都是張家父子熟悉或面熟的人。
張家父子這才有些慌。
「父親。我們好像攤上大事了。」張忠略顯慌張道。
「恐怕是。而且。仔細一看,這些人好像大多是從楚國回到遼東的人。莫非是因為我們求田問舍,所以漢王要殺光我們?不至於啊。漢王一時明君。」
張晨仔細一看搖頭又點頭,知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自己好像攤上大事了。
雖然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但也難免殃及池魚啊。
明君又不能明察秋毫。
更何況自己這一家子,雖然在遼東有牌面。但是在君王眼中,恐怕與螻蟻無異。
不會獲得太多的關注。
一棒子打下來,死了也沒辦法。
怎麼會這樣?!!!早知如此,還不如待在楚都不動呢。
張晨的心中,後悔了起來。
就在這時,張永忽然說道:「父親。這會不會是劉知行陷害我們?」
「啪」一聲。張晨勃然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打了小兒子一個巴掌,怒斥道:「我雖然怪知行。但我自己的弟子,我知道。他怎麼也不會陷害我。」
「啪」一聲。長兄如父。張忠也打了張永一個巴掌,說道:「你知道什麼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你就是了。」
「我不僅相信知行不會陷害我們,還相信知行會給我們一個清白。我們父子三人的性命,就全靠他了。」
張永挨了兩個巴掌,頓時漲紅了臉,不敢反駁,尷尬的去了角落處坐下。
過了沒多久,劉知行的長兄劉通帶著兩個家奴,手中提著一個食盒,來到了牢房。
但饒是如此,劉通也不敢進入牢房。只是託了衙役,打開房門,把食盒、物品送了進去。自己眼神示意,讓張家父子過來,隔著牢房坐下。
劉通是目前,唯一一個進來的外邊人。而且很多人都認識劉通,犯人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都露出關注之色。
「賢侄。我們是惹到什麼事情了?」張晨定了定神,問道。
「老先生。求田問舍,你們參與其中。而皇城司的人得知,有楚國的細作在推波助瀾。你們是恰逢其會。老先生德行高潔,肯定不會參與。只要沒參與,就不會有大事。」
劉通說明了原委,並且安慰道。
張晨、張忠聽完後,對視了一眼,頓時放下了一顆心。他們都是明白人,既然回到了遼東居住。
就是打定主意,做個皇漢子民。腦袋抽風了,才參與楚國的活動呢。
但就這時,父子二人忽然看到了張永臉色煞白,身體顫抖。
劉通也注意到了。
三人頓時心中咯噔了一聲,異口同聲道:「你不會參與了吧?」
張永戰戰兢兢的沒說話,但是答案顯然易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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