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能聽了之後,更加的絕望了。【Google搜索】吳年又是嚇唬人,又是射箭信。這些大頭兵,哪裡還有不跑的啊?
「完了。南海府完了。我這項上人頭,也完了。王忠弼啊。王忠弼。我被你害死了。」
錢能終於繃不住了,本指望這廝還能打仗,現在好了,窮途末路了,還憋個什麼勁兒啊。
錢能伸出手來指著王忠弼,怨懟道:「要錢不要命的貨。真是求仁得仁,求錘得錘。」
「可憐我錢能,想建立一番功業,做一番事業啊。被你害死了。」
「哈哈哈。」
錢能怨氣滿滿,一邊卻又發出了神經質的哈哈大笑聲。然後,他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了。
要是平日裡,王忠弼怎麼也得與錢能對罵。但是這個時候,他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錢能,呼出了一口氣,仰起頭來,雙手展開,雙腿岔開,呆呆的看著房梁瓦片。
想不到啊。
真想不到。
但是。就這麼把命送了,我又覺得捨不得。發了一會兒呆後,王忠弼的臉上露出殺氣,霍然站起,來到了門口,對一名親兵說道:「傳令下去。誰敢擅自離開克縣城池,殺無赦。」
「是。」親兵惶恐應聲,轉身下去了。
「困獸猶鬥。怎麼也不能坐以待斃。」王忠弼的臉上閃過戾色,右手握拳,重重的捶打在了門柱上。
樹欲靜,風不止。
當大勢所趨時,不是人力可以阻攔的。儘管王忠弼下達了命令,但是克縣城中,卻籠罩在了詭異之中。
沒有戰兵想贏,甚至於沒有多少戰兵在乎王忠弼。
戰兵們沒有說話,他們被禁言了嘛。但是無聲勝有聲。他們可以私下交流,可以眼神對視,甚至可以書面交流。
白天過去,黑夜來臨。儘管有王忠弼的【殺無赦】命令,但是仍然有一隊或幾個人組成的戰兵,拿出繩索等工具,攀附城牆,離開了城池,投入了黑暗之中。
這已經不是放水,而是大洪水衝垮了堤壩。
洪水滔天。
王忠弼種的因,終於結成了果。
第二天一大早。王忠弼睜開了眼睛,便看到了一名親兵站在自己的床前,表情驚恐,欲言又止。
王忠弼昨晚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還做了一場美夢。現在又回到了現實當中。
「說吧。逃了多少人?」王忠弼嘆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
「具體人數,各部還沒有計算出來。但是估算了一番,逃兵不下兩千人。」親兵惶恐回答道。
「哈。一夜就跑了兩千人。那不是只要十天,我這城中就沒人了?」王忠弼苦中作樂,笑出了聲。但很快他就頹廢道:「不用十天。只要消息傳開。今天晚上逃兵肯定會更多。不出三天。城中就沒人了。」
親兵聞言越發惶恐了起來,終於忍不住問道:「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吃飽喝足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晚上我們從西城門走,帶足了輜重,繞遠路回去直隸。」
親兵都是心腹,王忠弼沒有隱瞞,張口說道。
從關外回去關中,不是只有山海關一條路。向西經過大興安嶺,再向南經過燕山,可以回到直隸。
只是道路險阻,風險很大。但是也是一條路,總比死在克縣,或是被吳年俘虜強多了。
只要回去了朝廷,哪怕是戰敗失去了南海府。他也有辦法,保住自己的一條命。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親兵聞言心中一定,點了點頭。隨即。王忠弼就讓親兵端上來酒菜,自己去洗漱。另外秘密的讓親兵,集結自己最信任的三千戰兵,準備晚上離開。
呆在這個地方,真的是度日如年。王忠弼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出了門,帶上了自己的數百親兵,來到了總督衙門內。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書房中,錢能抬起頭來,對進來的王忠弼冷笑道。
「我打算晚上離開。你要不要一起?」王忠弼來到了錢能的面前,低聲問道。
他們勢如水火,但現在卻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起回去朝廷,也好分擔一下罪責,有利無害。
「我沒有你這麼無恥。寧願死在遼東,也不願意回去苟活。」錢能卻不領情,淡淡說道。
「哼。」王忠弼熱臉貼了冷屁股,冷哼了一聲後,轉身便離開了。
「貪生怕死,貪財好色。朝廷怎麼用了你這麼個人。」錢能冷笑了一聲,說道。
深夜。
城西門內。王忠弼穿著厚重的盔甲,騎著高頭駿馬,四周是全副武裝的三千戰兵。
儘管這是王忠弼最信任的精銳戰兵,其中親兵就有一千人。但是戰兵們的臉色也都不好看,士氣萎靡不振。
王忠弼舉起了手中的金色馬鞭,大叫道:「兄弟們。話不多說了。只要你們能保著我回去關中。金銀錢財,女人、土地。我王忠弼絕不虧待你們。」
重賞之下。
三千戰兵的士氣稍稍振作了起來,臉色也比之前好看了。
王忠弼點了點頭,大手一揮,讓親兵上去打開了城門。然後率領了三千兵馬,投入了黑夜之中。
主帥都走了。
跑了。
剩下的戰兵,本來也想跑的。這個時候反而不知所措了。他們面面相視,看著王忠弼投入黑暗之中的軍隊,沉默無語。
「噠噠噠!!!」
人聲馬嘶,步履聲、馬蹄聲雜亂。「王」字旌旗下,王忠弼手握著一桿丈八馬槊,駕馭戰馬一路向前。臉上漸漸露出喜色,胸中的大石頭也是落下。
趁夜撤兵,最怕的就是開始被攔截了。走的越遠,就越不容易被攔截。
「只要讓我回去直隸,不說東山再起。做個富家翁,頤養天年肯定沒問題。」王忠弼的心中暗道。一顆心已經飛回了楚國,幻想著退休後的美好生活了。
「噠噠噠!!!」
便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大地的顫動,從南方襲來。
「王忠弼休走!!!」
一聲吆喝,化作了勾魂奪魄的鎖鏈,纏繞而來。王忠弼與他的軍隊大驚,他臉上的血色剎那間消散,被蒼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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