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沉吟了一下,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記住本站域名】抬頭看向了陳家貴,說道:「去堂屋。」
「是。」陳家貴抱拳了一聲,轉身走了。
「去請長史、司馬、功曹、衛校尉、張校尉、王校尉、馮校尉。」吳年轉過頭來,對站在自己左邊的親兵說道。
「是。」親兵應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吳年沒有立刻去堂屋,而是來到了廊下的長凳上坐下,權衡利弊。直到親兵來報,說是眾人已經到齊。
吳年這才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衫儀容,這才離開了後院,來到了前院的堂屋內。
「將軍。」
劉知行、李勇、汪由校、陳家貴。
衛襦、王貴、張聲、馮沖一齊站起,對吳年行禮道。
「坐。」吳年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然後來到了主位上坐下,抬頭露出了嚴肅之色,說道:「事情家貴應該告訴你們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這個問題,很重,很嚴重。
因為這個問題不是廣川府的問題。而是九鼎、社稷的問題。
以前周朝衰弱,楚王問九鼎輕重。
三國的時候,曹操轉移漢室社稷,為魏國社稷。
蒙元人撤出廣川府,是陽謀。為的是用這塊肥肉,引得吳年、楚國自相殘殺。
吳年要麼眼睜睜的看著廣川府被熊無我吞併,重新成為楚國的一府。要麼起兵與熊無我爭鬥。
一旦起兵,就等於是叛亂。
也就是遼東猛虎,問楚國皇帝。你家九鼎有幾斤幾兩,可不可以借我玩玩。
看吳年作為就知道了。
這個男人只憑一腔氣血,驍勇敢行,便是天皇老子在他面前叫囂,他也敢拉下馬來,然後自己坐上去。
誰能讓遼東猛虎,卑躬屈膝?
不能。
但是在座眾人呢?跟著吳年反叛楚國,一旦失敗,那就是人人族滅的下場。
當然。如果吳年成功,那便也是個從龍入關之功,以吳年對待自己兄弟、臣屬的寬厚,飛黃騰達不是問題。
風險、機遇並存。
但是。
誰能輕易作出這樣的決斷?
吳年說完之後,便端正了姿態,從容的看著在座眾人。他對於自己的兄弟、臣屬很有信心。
對於廣川府也是勢在必得。
反正遲早要與楚國交戰的,不可能現在讓楚國整個吞併了廣川府。他自己吃下,可以壯大實力,還有了出海口。
完全可以把九個校尉的兵力,一步到位,提升為九個萬戶。向西討伐楚國,向東討伐蒙元。
占了遼東,稱王。
當然說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往優勢了說,可以東征西討。往劣勢了說,就是腹背受敵。
但是。
男人在世,哪有平穩的人生?有機會不博一下,碌碌無為一生一世,就這麼過去了。
搏一搏可能會翻船,但只要贏了,就是盆滿缽滿。
而眾人的心思就是各異了。
王貴、張聲、李勇是吳年微末時候的兄弟,而且能力不足。之所以有現在的地位、風光,全靠吳年的提拔。
他們與吳年更加緊密。
劉知行、汪由校原本是楚國的讀書人,他們之所以投奔吳年,是為了抗蒙,而不是叛楚。
衛襦出身於衛氏將門,世代效忠楚國。衛長青將軍尤其忠烈。
馮沖是被趕出楚都的喪家之犬。
陳家貴與蒙元人有血海深仇。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出身,有各自的目的,匯聚在吳年的身邊。站在遼東猛虎、輔漢將軍這個響噹噹的男人的身邊,連戰連捷。
「啪」一聲。
馮沖忽然抬起頭右手,重重拍了一下茶几,虎目圓瞪,昂首說道:「我投奔將軍的時候,就叫了主公。我的目的很簡單。殺回楚都,衣錦還鄉。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馮沖是有本事的。」
「主公。你要討伐楚國。我求之不得。」
說罷,他來到了吳年的面前雙膝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馮沖驕傲,還有能力,但也有自知之明。以他自己的本事,很難達成心愿,唯有找一株可靠的大樹。
這株大樹,非吳年莫屬。
李勇、王貴、張聲對視了一眼,一起站了起來,掀起衣衫,跪在了地上。李勇斬釘截鐵的對吳年說道:「將軍。我們贊成討伐廣川府。哪怕與楚國交戰,也是無怨無悔。」
王貴、張聲一齊點了點頭。
陳家貴見狀乾脆的站了起來,與眾人跪在一齊,對吳年抱拳說道:「與楚國那群蟲豸在一起,怎麼能光復遼東,驅逐韃虜呢?我始終堅信能做到這件事情的,只有將軍。願與將軍同心戮力。」
衛襦站了起來,也跪在了吳年的面前,抬頭抱拳,誠懇說道:「將軍。我衛氏將門死守城池,城破。被蒙元殺了一半。算對得起楚君了。我們不欠楚國什麼的。我衛襦願意率領衛氏一門,不管討伐蒙元,還是討伐楚國,都願意追隨將軍。」
吳年的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不愧是我看中的將才,一個個都是好兄弟,好武臣。
隨即,他抬起頭來看向了劉知行、汪由校。
汪由校迎著吳年的目光,想起自己的際遇,體內頓時熱血沸騰,腦子熱氣,來到了吳年面前跪下,抱拳說道:「知遇之恩,不可以忘記。如果沒有將軍提拔,我汪由校不過是個無名小人。不才願學諸葛孔明,盡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劉知行迎著吳年的目光,卻是捏著鬍鬚,沉吟了起來。
馮沖頓時扭頭罵道:「豎子。將軍對待你最好,把你當丞相用。關鍵時刻,卻婆婆媽媽,真是忘恩負義。」
「馮沖。」吳年皺起了眉頭,呵斥道。
「哼。」馮沖在吳年面前,也不完全是乖寶寶,冷哼了一聲。
劉知行也沒在意馮沖這張臭嘴,沉吟了許久後,才抬頭問吳年道:「將軍。想以什麼名義奪取廣川府?」
「你的意思是?」吳年眼中精芒閃爍。
「稱王。那就不用打了。這是底線。楚國一定全力報復。」
「如果繼續以輔漢將軍的名義,掛羊頭賣狗肉。外以將軍為名號,內實有王心。就算奪取了廣川府,也還有迴旋餘地。」
劉知行意味深長道。
「嗯。」吳年嗯了一聲。就像是他殺了朝廷的天使一樣。暗殺還有迴旋餘地,明殺就不行。
在沒有實力之前,稱王是下下策。
「好。我以輔漢將軍之名。起兵接管廣州府。如果熊無我來與我爭奪。那就。」
「起兵,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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