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軍隊是不崩潰的。
只是崩潰的條件不太一樣。
真正能做到戰至一兵一卒的軍隊,少之又少。
在蒙元人的虎視眈眈下,漢人萬戶的戰兵們,強壓下了內心的恐懼,奮力撲殺向了防禦工事。
但當傷亡到達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當勇敢的人大量死去,當四周戰友們倒下,哀號聲越來越多的時候。
漢人萬戶的戰兵崩潰了。
「快跑啊。我們會死光的!!!」
「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跑啊!!!」
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的,漢人萬戶的戰兵們紛紛的轉頭跑去。但是他們面對的是全副武裝,手持長矛、戰弓的督戰隊。
「裹足不前者,殺無赦!!!!」一名長的仿佛黑熊一樣健壯的蒙元百夫長,厲聲大叫了一聲。
「嗖嗖嗖!!!!」督戰隊的弓箭手們射出了手中的箭矢,戰兵們飛撲向前,用長矛殺死了一名又一名的漢人萬戶的戰兵。
「啊啊啊!!!」
「噗嗤,噗嗤!」
漢人萬戶的兵丁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是一場屠殺。相比於守著防禦工事的吳年軍民來說,蒙元戰兵才是更專業,更強悍的軍隊。
「殺!!!!」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漢人萬戶的戰兵們意識到了,這左右都是死。
而與蒙元人對抗,死的只會更快。他們的眼睛血紅了起來,張開嘴巴發出了絕望的怒吼,把所有的殺意,釋放向了防禦工事內的吳年軍民。
快去死吧,只有推平了你們,我們才能活下去。
在蒙元督戰隊的刺激下,這些漢人萬戶的戰兵,仿佛化作了一頭頭沒有感情的野獸,希望又絕望,懦弱又兇悍的沖向了防禦工事。
在他們如同狂風暴雨的攻勢下,三座被進攻的外圍防禦工事,卻堅如磐石,抵擋住了一波波的進攻。
很快,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前方的漢人萬戶的兵丁,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沒有死的,也倒在血泊之中,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沒了力氣。
現在可沒有大夫。
就算有大夫,蒙元戰兵們也沒有時間救治這些漢人萬戶的戰兵。
「蒲」字旌旗下,蒲古里跨坐在雄俊戰馬上,舉起了手中的馬槊,大叫道:「上。」
「殺!!!!!」
早已經蓄勢待發的蒙元戰兵們,在太陽餘暉之中,朝著前方的防禦工事,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雖然說吳年軍民守住了,但也消耗了巨大的力量。
以他們的驍勇,已經可以撕裂防禦了。
蒙元戰兵們一登場,就展現出了虎狼之勢。與漢人萬戶的戰兵,截然不同。
仿佛是草動物,與食肉動物的區別。
不管是鐵甲兵,還是戰襖兵都是面容堅毅,大踏步的走向前方。哪怕是身旁一個個同胞倒下了,他們的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在蒙元戰兵的強大攻勢下,三座防禦工事立刻險象環生。
東邊的防禦工事內。
一名蒙元戰兵瞅准機會,雙腿一蹬,整個人飛起,突破了圍欄,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他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鋼刀。而身旁是密密麻麻的漢人軍民,男女都有。
「殺!!!」
六個吳年軍民,手持長矛,從六個方向刺向了這名蒙元戰兵。
「殺!!!」
這名蒙元戰兵不顧身後的長矛,只應對前方的長矛。
「砰砰砰!」三根長矛刺中了蒙元戰兵,但卻沒能破甲,反而把蒙元戰兵向前推了一下,蒙元戰兵趁勢向前,手起刀落,便斬了一名健壯婦人。隨手一刀,便又斬殺了一名健壯漢子。
雖然很快他便被剩下的吳年軍民殺死,但己方付出了兩個人的戰死。
三座防禦工事,岌岌可危。
「殺!!!」吳年早已經下了木頭台子,糾結好了自己所在的防禦工事的一千左右的戰兵,手持馬槊,一聲怒吼中,策馬而出。
「殺!!!!」另一座內部的防禦工事內,張聲舉起了手中的鋼刀,帶著另外一千名左右的戰兵殺出,兩彪人馬很快就合二為一。
吳年在無數吳年軍民的眸光之中,率領這二千左右的戰兵,從右側狠狠的撞擊向了蒲古里的軍陣之中。
「快放箭。助將軍一臂之力。」防禦工事內的軍民奮力怒吼了一聲,弓箭手們撿起了地上的戰弓,從木頭上、泥地中抽出了蒙元人射進來的箭矢,然後登上了高點,對蒲古里部的蒙元戰兵,瘋狂的射出了箭矢。
「殺!!!」
吳年虎目圓瞪,一馬當先,一聲大喝猶如驚雷。他面前的蒙元戰兵,一剎那間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遼東猛虎的虎威。
「噗嗤,噗嗤。」
吳年揮舞著手中的馬槊,左右劈砍,便有兩顆頭顱沖天而起。向前突進,把一名蒙元戰兵的脖子給刺了一個對穿,然後把屍體挑起,重重向右一甩。
沉重的屍體落下,砸中了一片的蒙元戰兵。
他麾下的戰兵已經很累了,但是一瞬間的爆發力卻還是有的。眼見自家將軍如此驍勇,他們士氣大振,如狼似虎的撲向了蒙元戰兵。
第一排的蒙元戰兵幾乎是成排的倒下了,第二排的蒙元戰兵,才組織起了力量,與吳年軍展開了對戰。
一面是強兵突襲,一面是弓箭手瘋狂的從防禦工事中出箭矢。
吳年的兵,可不是弱者。
蒲古里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右臂一振,舉起了手中的馬槊,大喝道:「且戰且退,離開前方營寨的範圍,再與吳年廝殺。」
「殺!!!!」
在蒲古里的率領下,蒙元戰兵們且戰且退,付出了較高的傷亡,才與防禦工事拉開了距離,準備與吳年展開決戰。
只要不是兩面對敵,己方又有萬戶大將坐鎮,他們很有信心,把吳年的軍隊攻滅。
但是吳年只是秀了一下肌肉而已,便收起了拳頭。
「轉向另一方。」吳年沒有與蒲古里糾纏,調轉了馬頭,率領人馬,去救另一座防禦工事。
「這個混蛋!!!!」蒲古里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本來他就可以攻進去了,但被吳年這一攪和。
兵馬損失暫時不說,重新組織起攻勢也需要時間。而防禦工事內的吳年軍民,也緩了一口氣。
但蒲古里沒辦法,這裡是一座巨大的軍營。吳年的每一個防禦工事,都可以互相支援。
不能追進去的。
「繼續進攻。」蒲古里大吼了一聲,憤然舉起了馬槊,指向了防禦工事。
而吳年又以同樣的方式,率兵擊退了金瑞雲、金桓山二人的兵馬,給另外兩座防禦工事續了一口氣。
吳年策馬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艱難的吐出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就快了,就快天黑了。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目視著也已經精疲力盡的身旁戰兵們。雖然擊退了一次三將,但他也折損了三四百人。
「分六百人,從後門進入防禦工事。」吳年下令道。
「是。」戰兵們毫不猶豫的應諾了一聲,然後分出了六百人,粗略一分,往被進攻的三座防禦工事支援而去。
隨著這生力軍的加入,岌岌可危的三座防禦工事,頓時穩住了。任由蒙元戰兵如何兇悍,也不動如山。
如吳年所料,自己堅持到了黑夜。堅持到了光亮完全落下,黑色籠罩整個世界。
但是吳年的心中一沉。
蒙元人竟然點燃了火把,進行危險的夜戰。仿佛是一頭野獸,死咬著獵物不放。
而蒙元戰兵的數量也越來越多了。
六七萬兵馬,遠近源源不斷的趕來。
「真是艱難啊。」木頭台子上,吳年仰天呼出了一口氣,然後抓起了腰間的羊皮水袋,喝了好幾口水。
涼水入肚,吳年的精神一振。
好吧。
下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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