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離開之前,把一切的事情,都託付給了劉知行。
劉知行的命令,就是吳年的命令。
章進、龍且都率領麾下的兵丁,傾巢而出,回到了北山堡集合。然後由龍且作為主帥,打出了所有校尉的旗號。
徵召了五百壯丁,假裝傾巢而出。帶著輜重、糧草,以及早就備妥的重型攻城武器,發兵江縣。
而實際上章進、鐵牛領五個百戶的精兵,待在一個山谷內,仿佛是冬眠了一樣,一動不動。
通往北方江縣的山道上,五六千人排列成了長龍,以千戶為單位,向前而去。
「鐵」、「章」字旌旗下,都有可靠的人穿著盔甲,騎著馬,假扮是鐵牛、章進。
這二部兵馬走在隊伍的中央位置。
衛襦率領本部千戶人馬走在最前方。
龍且是第二梯次。
劉武斷後。
「衛」字經旗下,衛襦穿著厚重的盔甲,拿著自己的馬槊,騎著馬,整個人仿佛是在蒸籠內蒸煮的青蛙,熱的直冒汗,還有些癢。
守城一戰,她拼盡全力,以至於受了很多箭傷。現在傷口好了,但也結疤了,這些疤在發癢。
衛襦沒有叫一句苦,只是時不時的拿出馬後的羊皮水袋喝水,以免中暑。
「張布號稱是遼東漢人之中有數的好漢,但在我看來,不過如此。如果他敢出來,我就一槊殺了他。」
衛襦單臂舉起了馬槊,向前一刺,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蒙元人雖然可恨,但是投降了蒙元人的漢人更可恨。
能發揮作用的投降漢人,最可恨。
張布是十個漢人萬戶之一,簡直是恨上加恨,到了頂點了。只有一矛刺死,才能消了她的心頭之恨。
張布的探子沒有吳年的這麼多,分布範圍這麼廣。但也是有一些的。北山堡的兵馬剛出來,他後腳就知道了。
張府,後宅涼亭內。
張布坐在石凳上,身旁有兩個美貌的婢女伺候,前方單膝跪著一個粗壯的漢子。
「果然是衝著我來了。吳年恨我們半邊張,要除之而後快啊。」張布右拳緊握,重重的垂在了圓形的石桌上。
他沒有恐慌,意料之中啊。
「關閉城門。百姓不許進,不許出。把三個千夫長都召集過來,我親口對他們發布將令。」
張布站了起來,對面前的粗壯漢子下令道。
「是。」粗壯漢子大聲應了一聲,渾身是汗的轉身離開了。
張布先端起了石桌子上的綠豆湯喝了個乾淨,這才站起,來到了堂屋內等候。不久後,他麾下的三個漢人千夫長走了進來。
雙方見禮之後,張布讓他們坐下。隨即,眸光在千夫長的身上掃視而過,心中稍寬。
「江縣是重中之重。城牆高、守城器械充足。又有三個千夫長鎮守。加上我半邊張經營多年,固若金湯。北山堡的兵來了,也得崩牙。」
信心十足的同時,張布也是謹慎。
俗話說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千萬不能大意。
「諸位。北山堡的兵兇悍。而且吳年善用詭計。你們要約束士卒,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可懈怠。另外也要派遣專門的人,仔細傾聽地底下的動靜。如果讓這幫人挖掘地道進來,那就是萬劫不復。」
「總而言之。我們把江縣守住了。將軍們在北方斬了吳年。就萬事大吉。所有人都重重有賞。」
「如果江縣丟了。我不一定死,但你們死定了。」
張布的眼中精芒爆閃,帶著些許恐嚇,沉聲說道。
「是。」三個千夫長一點也不懷疑張布說的話,人人凜然,站起抱拳彎腰應聲,然後立刻扶著腰間刀柄出了大門,帶著親兵下去了。
「你們休想攻破我江縣。」張布冷笑了一聲,然後站起,大聲地說道:「來人。為我披甲。我要巡視城牆。」
沒錯。
張布把江縣守的很穩。
百姓不許進,不許出。
城中實行戒嚴,百姓沒有理由,不得出門。
城中三個千夫長的兵丁。或搬運守城物資,或在城中巡邏,或在城門上站崗。
甚至有專門的人,在牆根聽動靜。看是不是有人在下邊挖掘地道,偷襲入城。
張布還親自穿上了盔甲,時不時的巡視城牆,激勵兵丁的士氣。加上江縣是半邊張的大本營。
一時間這座城池,被張布經營的仿佛是銅牆鐵壁一樣。就算是蒙元萬戶來攻打,那也未必能短時間內攻下。
道路漫長,也有盡頭。
衛襦、龍且、劉武三人率領傾巢而出的兵丁,押運著糧草、物資,終於在這個上午,到達了江縣城外。
城外或是良田,或是莊子。現在良田內的莊稼,長的極好。
但既然要攻城,也沒有辦法。
「龍校尉。你們安營紮寨。我去會會張布。」衛襦滿心思的要把張布刺於馬下,沒心思安營紮寨,抬頭對龍且說道。
「衛校尉不用急。張布出來就是你的,不出來也沒辦法。我們先安營紮寨,你也先解開甲冑,休息一下。等營寨立下,你再去挑戰不遲。」
龍且搖了搖頭,勸說道。
其實他也有點手癢。當年張布攻打北山堡的時候,章進出城與張布單挑,結果不分勝負。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張布的武藝有沒有進步?
「好。」衛襦接受了龍且的提議,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馬槊交給了一旁的親兵,然後取下頭盔。
到底是姑娘家,解甲有點不方便,只能等營寨先立起來了。
龍且指揮若定,讓劉武引自己本部人馬,堵在城門口戒備,防止張布忽然殺出。
然後他親自指揮兵丁,推平莊稼,攔路的莊園、房屋,安營紮寨。
忙活了半個上午,在中午開飯之前,他終於把營寨給搞定了。等吃了午飯後,又休息了一下。
氣溫漸漸涼爽。龍且才傳下命令,讓衛襦領兵出戰。早就忍的不耐煩的衛襦,立刻讓女婢進來給自己披甲,出了門抓起馬槊,策馬便出了營門。
一人一馬立在城門前方,衛襦舉起馬槊朝著城門大叫道:「我乃衛氏之將。衛襦。張布聽聞你是遼東好漢,可敢與我一戰嗎?」
姑娘很兇,凶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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