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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談闊論,縱橫披靡。
這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凝重起來了。
秦鎮很機敏,當即閉上了嘴巴,安靜的看著。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因此也是好奇。
「現在我朝在遼東節節勝利,就在剛才攻破了有李永顯鎮守的明貴城。僅存的幾個還能打的宿將,在苦苦支撐而已。不需要多久,我朝就能吃下整個遼東。這樣的情況下,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是,衛長青那邊嗎?」
秦鎮心中猜測,但並不慌張。別的不好說,但是有一件事情,秦鎮是敢打包票的。
這遼東五府三十二縣,蒙元人是吃定了。
在這大局之下,有些許變故,那也是可接受的。畢竟遼東有幾百萬漢人,其中還是有一些豪傑的。
這國家亡國了,總會有忠臣發光發熱,但最終也只是一閃而逝罷了,翻不起風浪。
秦鎮只是看著純遠打開了公文,看著純遠的表情,隨即愕然。
純遠當然也察覺到了不妙,但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他的想法與秦鎮是一樣的,遼東乃掌中之物嘛。
他只是看了一眼官吏,記在了心中,心想。
「這個人毛毛躁躁的,不成大體。找機會罷免了,讓他滾蛋。」
純遠伸手接過了公文,緩緩打開。自上往下看,他的表情精彩極了。剛開始有些愕然,然後緩緩張大了嘴巴,最後雙眸瞪的滾圓,臉上浮現出了紅潮,紅潮又迅速退去,被青色取代。
簡單來說,就是從容鎮定,變成了驚愕,最後是憤怒。
「啪」一聲,純遠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很有力,也很疼。但這點疼痛,卻被氣頭上的純遠給忽略掉了。
「啪啪!!!」
「砰砰砰。」
這還不夠,純遠豁然站起,右手左右橫掃,把桌子上的酒菜給掃落在了地上,湯汁撒了一地,還有些許濺在了秦鎮的身上,秦鎮低頭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棉襖,沒開口說話。他的心裡頭,也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
這麼優秀的純遠,很有城府的代親王,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做出這樣的舉動,那前方肯定是發生大事了。
秦鎮是保持了鎮定,四周的侍女、太監卻是心膽俱裂,連忙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不敢發聲,只是磕頭瑟瑟發抖。
「呼呼呼!!!!」純遠掃落了一桌子的酒菜之後,平靜了一些,但仍然怒極,張開口呼呼呼的喘著粗氣,握著公文的手,輕輕的顫抖著,手背上青筋暴起。
特碼的。
純遠的心中,直罵娘。
破了防了。
但是純遠到底是純遠,漸漸的他的呼吸均勻了起來,臉色除了有點紅之外,看起來還算正常。
純遠看了一眼秦鎮,伸手把公文遞了過去,並歉意道:「實在對不住,污穢了秦總督的衣裳。」
說完後,純遠感慨了一聲,搖頭說道:「我平常自詡城府深,度量大,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真是吹牛了。」
「王爺言重了。不過是一件衣裳而已。」秦鎮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站起彎著腰伸手接過了公文,然後坐下觀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精彩了起來。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個衝擊力還是的太大了。
秦鎮豁然站起,眼睛瞪的溜圓,失聲叫道:「金將軍在小小的百戶所,折了四位千夫長,損失了將近五千兵馬?」
這特碼的,我有沒有看錯?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或者被人上了眼藥了。
一下子這麼大的損失。
這是蒙元人崛起之後,罕見的失敗。尤其還是在即將全面攻克遼東,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
特碼的。
四個千夫長,將近五千蒙元戰兵,巔峰戰兵。竟然啃不下來一座小小的百戶所,不僅如此,還全部被殺。
這怎麼可能?
天方夜譚。
白日做夢。
蒙元戰兵的戰鬥力,是秦鎮親眼見到的。他一口咬定,楚國守不住,這天下遲早是皇蒙元的。
於是在逃跑與投降之間,他選擇了投降。並躊躇滿志,磨刀霍霍,打算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入朝拜相。
這巨石壓卵,反而石頭碎了。
太不可思議了。
他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純遠的表情會如此的精彩,如此的失態。
他是有了心理準備,才看這份公文的,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要是沒有心理準備,沒準嚇出心臟病來。
純遠抬頭看著秦鎮充滿了驚愕,不可置信的複雜表情,心裡頭呼出一口氣。心想。
「看來不是我城府不夠深,度量不夠大,而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
純遠坐了一下,等秦鎮稍稍平靜下來了之後。才說道:「金桓山我知道,打仗是一把好手。在平地上,他一個萬戶能打十萬遼東將門。」
「但是這個吳年,他並不是硬碰硬。示弱、欺騙、陰謀,而且他並非弱者,能很好的把握戰機,自身能陣斬我們的千夫長,驍勇善戰。」
「他依靠地形,藉助天氣。」
「這絕不是個小人物啊。」
「我對他有點印象,是說出【炎漢】一番話的人。秦總督,你也是遼東人,對這個人可有了解嗎?」
純遠抬起頭來,沉聲問秦鎮道。
小人物?
狗屁的小人物。
百戶所?
狗屁的百戶所。
能吃下四個千夫長,五千蒙元戰兵。這個叫吳年的比遼東將門之中的指揮使還牛逼。
如果輕視吳年,那絕對會頭破血流的。
必須重視。
秦鎮已經平靜下來了,聞言搖頭苦笑道:「王爺。我對他的了解,恐怕比王爺還少。」
「遼東將門,怎麼會出這樣的怪才呢?怪了。怪了。」
純遠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侍女、太監,揮揮手道:「都下去吧。」
「是。」太監、宮女如蒙大赦,連忙站起匆忙走了。
真是太嚇人了。
純遠在亭子內來回踱步,右手捏著鬍鬚。說道:「這麼大的損失瞞不住。我得上報朝廷,並請朝廷撥給金桓山兵馬,補足損失。」
「金桓山這面子丟定了,恐怕還會挨天子的罵。」
「不過金桓山還是靠譜的。定下了圍而不攻的策略,把吳年困死、餓死。明年春天,他就可以將功折罪了。」
「吳年。我承認這個人厲害。但他也只能算是個刺客,只能贏一次。他現在暴露了,面對我朝的兵力優勢,殺他易如反掌。」
純遠說到這裡,昂首挺胸,臉上露出了自信之色。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張開然後合攏,握成拳頭。
仿佛是「探囊取物」,「瓮中捉鱉。」
「王爺說的是。」秦鎮點了點頭,話中沒有半分虛假。
沒錯。
吳年他們記住了,但是吳年也死定了。
他們不會放過吳年,丟了面子,恐怕還得挨罵的金桓山,更不會放過吳年。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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