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聲停止之後,剛才還在吼殺的北山堡軍民,都平靜了下來。【Google搜索】
是贏了?還是輸了?
當然是贏了。
當精兵們帶著傷兵回到了城門外,大聲讓城上的王貴打開城門的時候。
王貴哭了。
「真是不容易啊。」王貴伸出右手握拳,用手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記得去年冬天的時候,他們得知蒙元人即將南下。百戶金曼城下令全軍集結,加強訓練。
那畫面,猶在眼前。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病秧子。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強壯了起來。遼東將門也幾乎全軍覆滅了,當官的全跑了。
但是他們還在,不,是北山堡還在。
並且。
會一直存在。
他堅信這一點。只要跟著那個人,站在那個人的背後就行了。那巨大的身體,會為我們打下一片生存的空間。
「打開城門。」王貴大叫了一聲,很用力,很用力,聲嘶力竭。
「咔嚓,咔嚓。」反應過來的民兵,慌忙拿下了木板,打開了城門。
王貴快速衝下了城牆,問回來的兵丁道:「大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什麼事情需要民兵幫忙的嗎?」
「大人沒有受傷。也沒有對民兵下達命令。」第一批回來的精兵,搖了搖頭說道。隨即,他們帶著傷兵回去了兵舍。
「來人。加強戒備。不要放鬆警惕。」王貴頓時呼出了一口氣,也沒有鬆懈,回頭對民兵大叫道。
「是。」民兵們奮力怒吼了一聲,士氣極為高昂。
「我們贏了。真的打贏了。不可思議啊。遼東將門幾乎都崩潰了。現在只有幾個老將軍,還在死守城池。我們竟然野戰贏了。」
「真是太厲害了。我的決定果然沒錯。只有北山堡的吳大人,才能帶領我們,擊敗蒙元人。畢竟他是說出那番【炎漢】話語的人啊。」
「我們能贏,我們會贏。遼東漢人一定能站起來。」
民兵們雙拳緊握,激動的眼含熱淚。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昂首挺胸的在城上、城中巡邏、站崗,加強戒備。
吳府中。
陳氏懷有身孕,身子骨又弱。柳香讓女婢扶著她回房了,其餘人都坐在堂屋內等待著。
紅色的蠟燭,綻放著微弱的光芒。眾人的心情都非常緊張,呼吸聲非常沉重,而空氣中又特別安靜。
這加強了緊張的氣氛。
「哥。你一定要贏啊。」柳香兩隻小手放在小腹上,緊緊的抓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爺。你一定會贏的。」
王如煙的小手,緊緊的抓著旁邊小紅的雙手,漂亮的臉蛋,緊張到慘白,但是雙眸之中,卻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她一直相信吳年。
她不喜歡才子,喜歡好漢。她相信自己選中的男人。
吳氏抱著李雅、張震兩個小孩,也是渾身顫抖。
便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還算乾淨,身上只有一點血跡的精兵沖了進來,對嚇的一個激靈的柳香一彎腰,行禮道:「夫人。大人命我來取旗幟。」
眾人都是睜大了眼眸,隨即整個人仿佛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癱軟了下來。
贏了。
「稍等。」柳香迅速反應過來,渾身又充滿了力量,紅光滿面的走出了堂屋,回去了自己的臥房,取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色匣子,交給了精兵。
「東西在裡邊。」柳香拍了拍匣子的蓋子,鄭重說道。
這東西是她做的,她也知道了這意味著什麼。
「是。」精兵不知道這東西的分量,但既然是吳年特別吩咐的,他當然也很重視,鄭重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大夥擔驚受怕了半宿都累了,回去睡吧。另外派人去告訴姐,讓她也安心。」柳香身為大婦,關鍵時刻還是很有氣派的,環顧了一眼眾人,小臉蛋上露出了笑容。
「嗯。」
眾人都是嗯了一聲,站了起來,打算回房子。但很快王如煙、小紅就被領走了。
她得幫忙救治傷兵。
天快亮了。
負責埋鍋造飯的軍戶,都在殺豬宰羊。以後的日子不過了,把所有的牲畜都拉出來,所有的酒都拿出來,犒賞軍隊。
流民們還是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疑在夢中。
「吳年真的打贏了?那麼多將軍都不行,他行?那可是蒙元人啊。」
「是啊,不是在騙我們吧?這怎麼想都不可能贏啊。」
「是啊,可不要是騙我們的。我看啊,有機會還是逃吧,只有逃離了遼東,才能活下去。」
不堅定的流民,還是不堅定,也在懷疑這場戰爭。
相信吳年的流民,當然也跟著軍戶、兵丁們一起,歡呼雀躍。
慢慢的,天亮了。
仿佛是完全黑暗的房間,房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隙。熹微漸盛,光亮照亮了大地。
「咚咚咚。」有精兵手持鑼鼓,瘋狂的敲擊了起來,就像那閻王的催命符,急促而激烈。
「大人有命。凡北山堡人士,不管是精兵、民兵、普通民眾、軍戶,除了重病不能下床的。不管男人、女人還是孩子、老人,全部前往城北集合。」
「大人有命。凡北山堡人士,不管是精兵、民兵、普通民眾、軍戶,除了重病不能下床的。不管男人、女人還是孩子、老人,全部前往城北集合。」
別說吳年現在戰勝了蒙元人,威望大增。便是以前,他在北山堡也是說一不二的人。
在精兵、民兵的維持下,北山堡的兩萬人都偕老婦幼的走出了北城門。
一些流民還不太樂意,懷疑吳年要搞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在兵丁的虎視眈眈下,他們也只能乖乖聽話了。
當眾人走出北山堡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在城牆的保護下,遠離了戰爭、殺戮。對於戰爭與殺戮的印象只有那廝殺聲。
而現在他們看見了。
在化作焦土的蒙元人大營前,許多的屍體被剝掉了戰襖、盔甲,堆積在一起,成為了一座屍山。屍體上的人臉,每一張都是恐怖猙獰。
鮮血已經乾枯,化作了暗黑色。
腥臭味沖天,讓人作嘔。
吳年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面無表情。身旁立著一根很長的旗杆,筆直向天。
「他(大人)想幹什麼?」
哪怕是民兵、軍戶也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別說那些流民了,所有的腦中浮現了同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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