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堡。
早上。負責廚房的廚子、廚娘們還在準備早飯。吳年就已經洗漱完畢,讓家奴進來,為自己披上重甲,拿起鋼刀,來到院子裡鍛鍊刀法。
刀法非常樸實無華。
只是揮刀,揮刀,再揮刀。
吳年練的很認真,每一刀都竭盡全力。再加上重數十斤的盔甲,很快就汗流浹背了。
他昨天剛回來。
北山堡附近五十里的山區地形,他都已經瞭然於胸。偏僻的小道路,河流都記得很清楚。
山就記不清了,太多了。
該做的準備,他都準備好了,只等蒙元人正式南下,再根據情況做應對了。
在早飯燒好之前,吳年停止了鍛鍊。讓家奴為自己解開了重甲,拿去擦拭。他已經汗流浹背,流出來的汗,不僅會讓甲冑發臭,還可能讓皮質受到蟲蛀,得擦乾淨,保養。
穿著這麼重的盔甲訓練,吳年的氣息也有些紊亂,面色通紅。
但沒關係,深呼吸幾口氣,就能均勻呼吸了。
「哥。早飯好了。」柳香這小妮子出現在了廊下,然後拿著一張刺繡帕子,心疼的給吳年擦汗。
她的哥真的很忙,仿佛有一隻野獸在背後追趕他一樣。
柳香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很心疼。
「嗯。」
吳年點了點頭,笑著捏了捏柳香光滑有點肉感的小臉蛋,真是越來越水靈了。
四周有女婢在走動,柳香臉蛋微紅,但卻沒躲開。
吳年很快擦完了汗,與柳香一起來到了餐廳吃飯。除了陳氏之外,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飯。
早餐非常豐盛。雞肉、豬肉、雞蛋,幾個素菜。包括柳香在內,其他人吃的都不多,這麼多的飯菜,大半要進吳年的肚子裡。
人嘛。
體力消耗少,吃的就少。
柳香已經很久沒幹粗活了,食量越來越小了。
等吃了飯後,盤子什麼的由女婢收拾。柳香站起來拉著吳年的手說道:「哥,我們去看看棉花吧。」
王如煙笑著看了看,帶著小紅走了。
吳氏也帶著張震、李雅走了。
「好啊。」吳年點了點頭道。
柳香嘴角露出了一抹歡快的笑容。隨即,二人帶上了一些家奴,就出了北山堡,去看自己的棉花地。
出了堡就是了。
整個北山堡才一萬多畝地,三千五百畝是吳年的棉花地。
棉花長勢很好,再過兩三天就能收成了。
「哥。倉庫我準備好了。就是這麼多的棉花。如果真打起來,我們該怎麼賣呢?」
柳香看著棉花地開心之餘,還很擔心。
吳年眸中精光一閃而逝,蒙元人南下,比他想的要慢。
現在軍戶們的糧食已經收上來了,他的棉花也要收成了。
而正常情況下,是有商人來收購棉花的。他也可以把棉花弄出去到大城市販賣。
這種大宗貨物,非常吃香。
衣食住行嘛。
遼東的冬天冷,用到棉花的地方太多了。
大戰一起,棉花銷路就斷了。但是沒關係,吳年已經有計劃了。他可以自產自銷,發動婦女,改進織布機。
把棉花變成棉布。
戰爭來了。不僅棉花賣不出去,棉布也進不來。
棉布就吃香了。
如果可以的話,也可以把北山堡打造成為棉布生產基地什麼的。
用來聚攏財力。
「放心吧。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先把棉花收起來,存放在倉庫再說。」吳年笑著對柳香說道。
「嗯。」柳香嗯了一聲,臉蛋上的擔心完全消散了。
她對哥的信任是百分百的。
哥說行,那就一定行。
就在這時,吳年抬頭看向了北方。一隊不像是商人的人馬,正往北山堡而來。
有女眷坐的馬車,有輜重大車,還有家兵、家奴、女婢等等隨從人員,有幾個壯漢騎著高頭大馬帶隊。
所有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惶恐不安。
好像是逃難一樣。
吳年心中一動,站定看著。他身邊的家奴倒是很警惕,主動把圍起來把二位主人圍在中間。
「幾位兄弟。我是總旗吳年。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等對方靠近之後,吳年才抱拳問道。
車隊立刻停下,幾個壯漢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即其中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壯漢翻身下馬,對吳年抱拳還禮道:「原來是北山堡的吳總旗,真是幸會幸會。在下是江縣的李雲,這幾位是我同宗兄弟。」
「原來是各位李兄弟。」吳年點了點頭,對陸續翻身下馬的李姓漢子們一抱拳。
認識之後,李雲單刀直入道:「卻是我得到消息。蒙元人二十萬兵馬南下,現在遼東北方已經淪陷了。兵鋒直逼南部。我們打算去南方,坐海船南下。」
「事情緊急,我就不多說了。吳總旗,你也早做準備才是。」
說罷,李雲對吳年一拱手,然後便與幾個同宗兄弟翻身上馬,帶著家眷、家奴,火急火急的進入北山堡,往南方而去。
吳年很驚訝。
「二十萬大軍南下?蒙元人這是集中了全國一半多兵馬啊。」
「遼東北部淪陷,這麼快嗎?衛長青將軍怎麼樣了?希望他能守住城池,或突圍而出。」
吳年本打算開口挽留李雲,在北山堡呆幾天,趁機收攏他們作為戰力。但想想又算了。
李雲有宗族,看起來還頗有見識,又有計劃,輕易是不會留在遼東這破地方的。
「哥。」柳香小臉蛋上露出害怕之色,伸出一雙小手抓著吳年的手臂,輕輕叫了一聲。
「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吳年笑了笑,反握住了她的一雙小手。想了一下後,吳年認真說道:「香兒。去給哥做一面旌旗。」
「四四方方。火紅色的底子,刺繡上黃色的字體。王如煙寫的字很不錯,讓她幫你。」
「刺什麼字啊?」柳香聽的雲裡霧裡,納悶道。
是「吳」嗎?
「炎漢。」吳年一拍腦門,把最重要的兩個字忘記了,連忙說道。
「喔。」柳香喔了一聲。
到底是女兒家,也沒見識。她並不太十分清楚,這兩個字,這面旌旗的分量。
「張送。你去軍營,讓人擂鼓點兵。」
「李元。你去告訴章進,讓他回來北山堡。」
「張宋。你去挨家挨戶的找當官的。」
吳年環顧左右的家奴,連續的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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