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南岸。
楚軍水軍大營。
戰船浮在渡口,大帳立在岸上。
營壘堅固。
漢軍渡河這麼大的動靜,水軍自然發現了。戰兵連早飯都沒有吃,只匆匆咬了幾口乾糧,就在軍官的組織下,披甲整齊,準備作戰。
大帳內。
大將錢明忠身披重甲,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已極。
他的前方左右,坐著許多將軍,也是身披重甲,神色凝重。
「將軍。要是讓漢軍順利渡河,那國家就危險了。趁著現在漢軍在渡河,我們應該派兵襲擊漢軍水軍,分兵去攻打漢軍渡船。」
一名將軍站了起來,對錢明忠彎腰行禮,擲地有聲道。
「是啊將軍。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渡河,哪怕不能阻止,也要襲擾他們。給他們添麻煩。」
又一名將軍跟著站了起來,彎腰行禮道。
眾將一一站起請戰。
錢明忠長嘆了一聲,搖頭說道:「你們只知道,漢軍渡河就危害國家了。但不知道,漢軍渡河,首當其衝的是我們啊。」
「這話怎麼說?」將軍們露出不解之色,其中一名將軍問道。
錢明忠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道:「曹由、鄧正、李強。是吳年設置在黃河上的水軍萬戶,橫行黃河已經多年。麾下水軍雖然是北方人,但戰鬥力可不一定比我們弱。」
「現在漢軍分兵二萬戶,攔截我們。」
「一萬戶保護渡船。」
「我們全軍出擊,與漢軍水軍斗個兩敗俱傷。也傷害不了渡河的漢軍。」
「而一旦漢軍馬步軍渡河,就要率兵來攻打我們水寨了。」
「蚌埠城高大堅固,漢軍一時間打不下來。我們的水寨,可擋不住漢軍啊。」
說到這裡,他嘆氣連連。
「這!!!」將軍們聞言都是心中一突,仔細一想,覺得真有道理。
漢軍如果渡河,面對蚌埠城池,水軍營寨。
該怎麼進攻,可不是一目了然嗎?
「將軍。那該怎麼辦?」一名將軍再一次彎腰行禮,問道。
其他將軍的目光,也落在了錢明忠的身上。
「馬上讓戰兵把帳篷、糧草輜重裝上船。我們避其鋒芒,保存實力。」錢明忠一臉苦澀道。
這一箭沒射,就倉皇而退。
實在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這個情況真的沒辦法。
漢軍步軍,實在太強了。
「是。」
將軍們聞言都是齊齊喪氣,但又沒有好的辦法,只能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軍令下達。
楚軍水軍,也是士氣大挫。倉皇收起帳篷,搬運糧草、輜重,開了戰船,順江而下,離開了漢軍馬步軍的攻擊範圍。
中午。
先行渡河的衛破虜、京極道三率領麾下精兵二萬戶,扛著梯子,來攻楚軍水寨。
卻是已經人去樓空。
衛破虜策馬進入了水寨,左右看了看之後,遺憾道:「跑的真快。」
錢明忠是有先見之明的。
漢軍渡河已經站穩腳跟,不先奪了這座水寨,難道乾瞪眼嗎?如果奪下水寨,不僅減少楚軍數量,還能繳獲一定的糧草輜重。
跑也跑了,乾瞪眼也沒用了。
衛破虜看營寨的木頭不錯,就下令道:「傳令,把木
頭帶走,修築我們的大營。」
「是。」
親兵應了一聲,下去傳令了。漢軍立刻開始動手,帶走了木頭,回到了漢軍大營。
漢軍大營亂糟糟的。
部分帳篷立起來了,並豎起圍牆保護。
吳年率領天子親兵渡河之後,就進駐了這個建好的營地。
進入大帳後,吳年來到御座上坐下,抬頭對一臉疲憊的北條氏政道:「按照計劃執行。」
「除了必要的防禦之外,戰兵們全部休息。」
「明天一早。留下鐵牛、龍且、趙鹽亭、熊本寧次鎖住蚌埠城。其餘人馬,隨寡人直撲滁州。」
「克滁州,陷六合。」
「長驅直入。」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是。」隨駕一夜沒有睡覺的北條氏政,強打著精神,彎腰行禮,轉身下去了。
吳年雖然睡了一夜,但馬車裡的睡眠不太好。
加上他年老體弱,匆匆吃了一點乾糧之後,也去後帳補覺了。
是的。
吳年根本沒想在蚌埠浪費時間。
雖然因為錢糧的問題,楚軍士氣下降,軍心不穩。但基本戰鬥力還在,加上堅固的城牆。
蚌埠城有守軍二萬。
漢軍哪怕是猛攻蚌埠,一時間也難以攻克。就算攻克,也是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相比起來,蚌埠之後的滁州、六合,只有一萬守軍。
比蚌埠弱了一半。
攻其城池,收取糧草、輜重。
有兩座城池可以立足,與大別山的游擊隊,聲勢相連。江淮必定震動,打長江不可能。
但可
以回頭吃掉蚌埠、六安、合肥、揚州等重城,吃下整個江淮。
次日一早。
漢軍便拔營開寨,在吳年親自率領下,往東南方向而去。在路上,漢軍一分為二。
吳年親自率領王貴、張聲、衛破虜、京極道三,直撲滁州。
這日上午。
大軍到達滁州城北。
漢軍一分為四,在滁州城的四個方向,安營紮寨,把城池團團圍住。
隨軍的工匠,立刻帶人去砍伐樹木,建造攻城車。
吳年率左右進入中軍大帳坐下,抬頭對北條氏政道:「派人去城下勸降。」
「告訴守將高遠山。只要他打開城門,寡人封他為郡侯。良田萬畝、金一千兩、銀三千兩、綢緞萬匹。」
「美女百人。」
「如果他覺得不夠,大可以談。」
皇城司的探子,探的非常清楚。高遠山忠勇,才被委以重任。
糖衣炮彈,大概是沒用的。
但要是萬一呢?
高遠山不值這個價碼,但是滁州城值錢。
「是。」北條氏政躬身應是,轉身下去了。
別的。吳年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因為攻城器械,需要時間打造。
等吧。
滁州城頭。
戰兵披堅執銳,排列整齊,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守將高遠山身披重甲,手按刀柄,看向城外漢軍大營,神色極為嚴肅。
就在這時,漢軍大營中飛馳出一匹快馬。
正是勸降之人。
高遠山揮了揮手,示意不要放箭。等聽完勸降的話之後,高遠山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