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陸景的目光落在信紙上,迅速掃了一遍內容之後,眼睛瞪的滾圓,臉色慘白一片,霍然站起,信紙自指間滑落,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崇高心中咯噔了一下,覺得大大不妙。說話的同時,迅速上前,彎下腰撿起了信紙,看過之後,也是雙眸圓睜,失聲道「怎麼可能!!!!!」
漢軍的行動,或轟轟烈烈,或隱秘。
吳年進攻西域是轟轟烈烈。
進攻吐蕃是隱隱藏藏。
楚國在北方的探子已經不多,消息傳遞非常艱難。在此之前。他們沒有察覺到,關中漢軍少了四個萬戶。
也就是沒有接收到一點風吹草動。
前門進不來,走後門?
陸景呆若木雞了許久之後,身體一搖晃,面容呆滯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會這樣。我把巴蜀北方經營的固若金湯。自負吳年攻不進來,又擔心吳年進攻中原。」
「沒想到吳年確實是從別處進攻,卻是連破二國,自雲南進攻巴蜀。」
「我花了這麼多年修建的堅固防線,到底有什麼用?到底有什麼用?」
陸景破了大防,伸出手來,並指成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
李崇高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一手捏著信紙,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踉踉蹌蹌的坐下,神色呆滯。
真的。
打擊有點大。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跳樑小丑。上躥下跳的忙碌著,自以為得意。
其實早就落入下乘了。
吳年為了進攻巴蜀,連破二國,從雲南北上。
這天馬行空的想法。
李崇高覺得,把自己放在吳年的位置上。寧可從黃河渡河,進攻中原,也不會繞這麼遠的路。
畢竟這兩個國家都是強國,攻打它們需要多少時間,耗費多少兵力、錢糧是個未知數。
反而渡河進攻中原,似乎要容易一些。
但是吳年偏偏就。
這就是馬上天子的頭顱嗎?想法與他這個凡人完全迥異?
雖說事情緊急,但是身為巴蜀重要大將的二人,卻是發了足足一刻鐘的呆。
用來平復收取這個消息而受到的心靈衝擊。
等二人定了定神後,臉色還是非常難看。
陸景跺了跺右腳,氣急敗壞道「緬甸王撐不了多久,吳年很快就會北上了。關中的漢軍,也會配合從正面進攻。」
「它們南北夾擊。原本固若金湯的巴蜀,立刻變成岌岌可危了。」
「我要立刻帶領精兵前往成都坐鎮,伺機而動。李將軍。我把北方防線交給你。你能接住嗎?」
說到這裡,陸景抬起頭來,露出希冀之色。
李崇高聞言張了張嘴,很想說我辦不到。
自己何德何能啊。
雖然不知道吳年到底帶了多少兵馬,攻破二國,自南邊進攻雲南。但可以肯定的是,關中地區至少還有十萬精兵。
都是漢國的驕兵悍將。如果不抽調兵力,那自然固若金湯。但是陸景要帶走部分精兵去成都。
自己怎麼扛得住?
就算短時間
能抗住,長久呢?
何德何能,自己何德何能啊。
李崇高的內心沒有底氣,臉色變幻,但最終他卻是一咬牙,苦笑道「好。」
說出這個字之後,李崇高的臉色更難看了,肩膀上的壓力大如山。
沒辦法啊。
如果自己說不行,那就玩不轉了。陸景必須去成都,去阻擋漢軍北上。
陸景離開後,自己必須扛起大旗,正面抵抗漢軍如狼似虎的驕兵悍將進攻。
陸景看著李崇高的面容,長嘆了一聲,然後伸手拍了拍李崇高的肩膀,說道「正是家國危亡之秋,我們一定要堅強。」
說罷,他一咬牙走出了大堂,大叫道「來人。點兵,點兵。」
吳年的行動,徹底擾亂了陸景的布局。
就像是一根攪屎棍,水變得渾濁了起來。
渾水摸魚。
漢軍沒有插上翅膀,沒有從北方飛越無窮山峰,進入巴蜀。但是漢軍另闢蹊徑,進來了。
名叫炎漢的雄風,進入了巴蜀這塊封閉的土地。
漢中府、雲南、貴州、四川等地,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震動。
漢人、土司。
無論是誰,沒有人能逃脫。所有人都必須作出抉擇。
而且。楚國這個國家,原本就是朽木,快要倒塌了。只是章武皇帝與熊無我英明,幫這個腐朽的帝國續了一口氣。
漢人之中,從不缺少想要投奔漢國,奔個前程的人。
巴蜀這塊地方,也是一樣。
正如雲南巡撫王邳說的一樣。不僅是土司,連漢
人都未必幫楚國。
風向,變了。
深秋。
如果在遼東,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極為寒冷了。人們必須穿上冬衣,否則會凍死。
但在雲南這個地方,這個時節就像是春夏。
無邊無際的大山上,植被茂密。各種小動物十分活躍。
一支長長的隊伍,沿著蜿蜒曲折的道路艱難的向前而去。隊伍的前後都有「漢」字旌旗。
正是漢軍。
在這樣的大山里,探子的活動變得極為艱難。哪怕有探子散布在四周,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戰兵們必須穿著盔甲行軍。道路難走,氣溫又高,戰兵們大汗淋漓,臉色難看。
隊伍中的輜重大車,也因為道路的原因,而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故。
天子旌旗下。
吳年騎著馬,看了看前方,又轉頭看了看後方,臉色不太好看。
滇緬公路,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動員二十萬人,沒有十年是不可能完工的。
大軍離開大平原,入山之後。走了一段還算平整的道路,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小路了。
是商人走的小路。
張震為先鋒,帶著部分工匠先走。一邊行軍,一邊開闢勉強能行軍的道路。
既拓寬了商人走的小路,又沿山開鑿,或是用石料、木頭,開闢棧道,艱難向前。
「從道路上來說,後門比前門還要難走。」吳年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不過,再難也要走啊。攻破雲南,前方就是一馬平川的四川了。」吳年定了定神,臉上儘是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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