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Google搜索】
隨從各自站好。
兩個大內侍衛站在門前,緊握腰間刀柄。
兩個大內侍衛站在左右,也是緊握刀柄。
太監站在吳年的左邊,準備侍酒。
他們都很緊張,仿佛進入了龍潭虎穴一樣。吳年十分從容的等著上酒菜。
過了一會兒,那小二帶著兩個夥計走了進來。
「這是客官要的汾酒。」小二手中拿著一個陶瓷酒壺,兩個夥計的手中,端著兩道涼菜。
夥計把涼菜放在四方桌上,小二拿著酒壺走了過來。太監不等他靠近,上前幾步,拿過了酒壺,再轉身走到了吳年身旁,彎腰把酒壺輕輕放下。
小二早知道吳年非富即貴,也不驚訝,笑呵呵的彎腰走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腳步聲。
一個軟糯的聲音響起。
「爺。奴是小桃紅。」
「進來吧。」吳年剛喝了兩口酒,吃了幾口醬羊肉,聞言放下筷子,抬頭說道。
「是。」軟糯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過了片刻,在一陣香風中。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女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
少女梳著雙螺髻,身罩綠蘿裙,脖子上纏著貂皮圍巾,身後披著黑色斗篷,模樣嬌俏,大眼水靈,步履輕緩,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兒。
老頭雖然一頭白髮,但身材高大健壯,面泛紅光,一看就知道身子骨很硬朗,懷中抱著琵琶。
吳年並不意外。
酒樓里唱曲的,一般都是這種小姑娘。再大一些,就該嫁人了。
小桃紅把一雙小手放在腰間,福身行禮道「爺。要聽什麼曲?」
「有什麼唱什麼。」吳年不是很懂,便笑著說道。
「是。」小桃紅軟糯應了,然後來到了凳子上坐下,老頭把懷中琵琶交給她,在旁侍立。
吳年有點意外,原以為一個是唱曲的,一個是彈琵琶的。
「爺。奴唱一曲前宋柳永的雨霖鈴。」小桃紅清了清嗓子,然後素手撥弄琴弦,唱道「寒蟬淒切注,對長亭注晚,驟雨注初歇。」
唱的是情人離別。
小桃紅的聲音很好聽,感情很到位。
吳年聽得入神,一曲終了,才醒悟過來,點頭說道「好曲。有賞。」
太監立刻拿出了五兩重的銀錠,走到小桃紅面前,伸手交給她。
旁邊的老頭伸手一撈,把銀子拿在手中,放入懷裡。
「謝爺賞。」小桃紅站了起來,柔順一禮道。
聽了曲兒,按理說就結束了。這時候店小二又帶著兩個夥計端著熱菜上來。吳年不由問道「可否侍酒?」
小桃紅臉蛋上露出難色,看了一眼老頭,才說道「奴不會喝酒。」
「沒事。坐下陪我吃幾口就行。」吳年笑道。
「是。」小桃紅這才答應,解開斗篷、圍巾交給老頭,蓮步輕移來到桌前坐下。她也不扭捏,從容拿起筷子,一邊陪吃,一邊與吳年閒聊。
「你是哪裡人?」吳年問道。
「回稟爺。奴是浙江人。」小桃紅輕啟紅唇道。
「浙江距離都城,可是千里迢迢。你是怎麼來的?」吳年問道。
那老頭聞言目中露出精芒,凌厲的看了一眼小桃紅。
小桃紅垂首回答道「家裡遇到荒年,父母養不活奴。就把奴賣了,輾轉到了都城。」
「嗯。」吳年微微點頭。
吳年與她隨便閒聊,一邊吃飯,一邊喝酒,眨眼間,半斤汾酒下肚,桌子上的菜品,也吃了大半。
就在這時,吳年的耳中響起了一個男聲。
「我是讓你叫小桃紅來唱曲。不是這個賤婢。你拿這個賤婢糊弄我,是不是看不
起我?」
緊接著,響起了打耳光的聲音,繼而是慘叫聲,有人倒在地上的聲音。
吳年的眉頭微微皺起。
小桃紅面上露出不安之色。過了一會兒。那店小二闖了進來,鼻青臉腫,彎腰瘸腿,對吳年哭喪著臉道「客官。隔壁的客官點名要小桃紅唱曲。您看我這個樣子,應該猜到了。」
「請客官行行好。」
說罷,店小二連連彎腰行禮。
吳年只是微微蹙眉,隨從的太監、大內侍衛都是怒不可遏。好傢夥。
不知道哪來的惡客,平日裡飛揚跋扈慣了。
今日竟然跋扈到了天子面前。
不等吳年回答,一個渾身酒氣的男子闖了進來,看到小桃紅後,眼睛一亮,說道「小桃紅,快來給爺唱曲。爺重重有賞。」 .🅆.
男子腳步虛浮,一看就知道酒色過度。外罩一件錦袍,頭戴員外帽,十根手指頭上套著五個金戒指,有瑪瑙的、翡翠的、寶石的。
金光耀眼,銅臭味逼人。
兩個把門的大內侍衛,立刻上前攔住了男子,露出兇惡之色。
男子已經酒蟲上腦,面對兩個身經百戰的大內侍衛顯露出來的氣勢,竟然一點不怕。惡狠狠道「你們敢擋爺的道。你們知道爺是誰嗎?爺是天津王家棟,家財百萬。」
聽到動靜,王家棟的同伴呼啦啦的也過來了,還帶了許多隨從家奴,氣勢洶洶。
「小桃紅。快來給爺唱曲兒。」他露出得色,然後色眯眯的看向小桃紅,那眼神恨不得把小桃紅給吞了。
大內侍衛有點緊張起來,手忍不住都放在了腰間刀柄上,只要稍有不對,就拔刀大開殺戒。
管他是不是家財百萬。
誰要是敢衝上來,殺了再說。
吳年的眉頭自從鎖起來後,就再也沒有舒展開來。難得在外下個館子,想不到卻遇到這種事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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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運氣。
不過,他的眉頭還是舒展了開來。
到底不是當年了。當年的他,遇到這種事情,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來年紀漸長,脾氣收斂了。
二來堂堂天子,與這充滿銅臭味的富商,沒什麼好衝突的。
反而是有辱身份。
吳年抬起頭來,對小桃紅說道「你去吧。」
「賞。」他又回頭對太監道。
「是。」太監又取出了五兩銀子,交給了小桃紅。還是老頭伸手,把銀子拿走了。
「哈哈哈。」王家棟見狀哈哈大笑起來,與朋友們簇擁著站起來的小桃紅離開了。
「多謝客官。」店小二長呼出了一口氣,千恩萬謝的連連鞠躬,然後也離開了雅間,並貼心的關上了門。
「主子。我想不通。這口氣。我忍不住。請你讓我出去,打他一頓。」百戶來到吳年面前跪下,臉色通紅道。
其他三個大內侍衛,也是面紅耳赤,齊齊跪下道。
「打他一頓又如何?天下這種人多了,難道一一打過去?」吳年擺了擺手,然後目中精芒一閃而逝道「倒是那小桃紅,得管一管。」
「我覺得她是受到了那老頭的控制,身不由己。」
「這要真是她父母把她賣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要是逼良為娼什麼的。我既然遇到了,就不可不管。」
「是。」大內侍衛們還是很不忿,但既然吳年都說了,他們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其中一人轉身出了房間,叫人去了。
吳年掃了雅興,但是桌上還有大半菜沒吃完。他便拿起筷子繼續吃喝。
忽然,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臉上露出了陰沉之色,目中充滿了殺機。
好傢夥。
我聽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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