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那就用計謀。
把敵人變成自己人。
這一招,張布屢試不爽。
不過他的心中,也是充滿了誠意的。想他張布在遼東地界上,是數得上的好漢之一。
章進能與他打成平手,當然也是好漢。而且章進比他年輕許多,未來的成長潛力,還很強。
他今年已經三十八了,等過了四十,就該走下坡路了。
兩千兩白銀,換取章進的支持,這筆買賣真是太值了。
「哈哈哈。」章進聞言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不屑。
「你笑什麼?」張布眯起了眼睛,有些惱怒。想他誠意十足,又有半邊張的威名,對方竟然發出了不屑的笑聲。
真是太讓他不爽了。
章進止住了笑聲,將手中的馬槊指向了張布,話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我章進雖然讀書少,但是讀的演義不少,最崇拜的就是關二爺,張三爺。別說吳總旗,現在是個總旗了。就算他是個小兵,我既然跟了他。便會從一而終,絕不背叛。」
說完之後,章進眸中寒芒閃閃,森然目視張布道:「你臨陣想要收降我,分明就是蔑視於我。」
張布望見章進堅毅的容顏,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反而嘆息了一聲。
真是好漢啊,可惜。
可惜。
卿本佳人,奈何跟了小旗。
「好。來日再取你首級。」張布重重點了點頭,然後調轉了馬頭,往軍陣方向飛馳而去。他頻頻回頭看向章進,防備章進射冷箭。
「等再廝殺的時候,誰殺誰還不一定呢。」章進怡然不懼,冷笑了一聲,然侯也勒馬回去了。
這時候。吳年的雙手已經停下,鼓聲也是戛然而止。
「大人。我無能,沒能殺了張布。」章進策馬來到了吳年的面前,翻身下馬的同時,單膝跪下,慚愧道。
「兄長快快請起。」吳年見此連忙從平板車上一躍而下,抓著章進的雙肩,把他給扶了起來,說道。
他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斗將嘛。
既然讓章進出去了,自然是想要殺了張布。只要敵軍主將一死,再率兵襲殺敵軍陣勢,那就是水到渠成的大勝。
半邊張要是損失了這一千兵丁,那就是真箇元氣大傷了。
但可惜,張布並非等閒之輩。
章進沒能殺了張布。
但這能怪章進嗎?
沒必要啊。
吳年笑著對章進說道:「不愧是叫布這個名字的人。秦末有英布、季布、欒布,都是勇將。漢末的呂布就更不用說了。張布這廝不好對付,等我們兄弟合計合計,再弄死他。」
說到這裡,吳年昂起頭來,露出了驕傲之色,環顧了現場,笑道:「現在,他想以目前的兵力,攻下我北山堡,難如登天。」
「高興吧,兄長。我們守住這一波了。」
「嗯。」章進臉上露出了少許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肩並肩,大步進入了城門。厚重的城門,隨之關閉。
「噢噢噢噢!!!」
城池上手持木棍的軍戶們,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雖然沒有取勝,但是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面對半邊張大將張布統帥的一千精兵,他們守住了北山堡。這件事情,足以振奮人心了。
這件事情,也讓吳年的威望進一步拔高,幾乎到了與天高的地步。
這位吳總旗。
仁義、驍勇、善戰,也能統籌,決策。
便是普通軍戶也知道,現在是個亂世。遼東的情況,可能會越來越糟。而軍戶的生活,原本很苦,很麻木。
吳年豪爽、大方,給北山堡帶來了生機。
吳年的能力,給北山堡帶來了安全。
他們相信只要團結在吳年的身邊,就可以在這亂世之中立足,甚至是過的越來越好。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李坤、陳金石等當官的也趕來了。他們也都是一臉喜色,李坤對吳年說道:「兄弟,你可真是神人啊。項羽再生,也不過如此了。」
「兄長你太過譽了,我要是項羽。我就敢率領這烏合之眾衝殺出去,殺了張布。」
吳年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人不能飄。
這遼東地方對於項羽來說,也不過是小泥潭。人家是以數千江東子弟,擊破強秦,是有史以來,最強武將的有力角逐人之一。
他可不敢比擬項羽,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李坤一想也是,然後一拉吳年的手臂,說道:「走吧,兄弟。我讓人準備慶功宴,我們喝一杯。」
「兄長你們去吧。我去看看傷兵。」吳年搖了搖頭,從李坤的手中抽回了手臂,認真說道。
李坤愣了一下,然後深深看了一眼吳年。
這是他沒想到的。
吳年獲勝之後,第一個想法不是喝酒慶功,而是去看望傷兵。
他隨即轉頭看了看四周的軍戶表情、動靜,微微點了點頭。
能成大事的人,果然都是非常人啊。
「好。」他展顏一笑,不再打擾吳年,帶著當官的一起,回去自己的府中,吃酒去了。
現在的情況,吳年相信張布是不會攻城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
吳年還是讓章進總督全局,讓龍且、李勇幫助章進守備城池。他自己則帶著少許家兵,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宅子內。
吳年做事向來很有章法。
這座宅子,在戰爭開始以前,他就準備好了,還招募了一些手腳麻利的婦人過來。
現在派上用場了。
此刻,一些婦人正在忙前忙後,見到吳年,也沒工夫行禮。吳年也不在意,來到了屋子裡。
這棟屋子有三間房,但是牆壁被鑿開了,屋子連成一片。房間內也沒有什麼家眷,只有一張張草蓆。
吳年看了看,有二三十名傷兵正躺在草蓆上,疼的汗流浹背,痛哼聲不絕於耳。
王如煙穿著大夫的衣服,正在忙前忙後。小紅跟在她屁股後邊,打打下手。
為了行動方便,王如煙還束胸了。
勒緊了她的大小適中,看起來像個平板。
「來人。為我解甲。」吳年張開了手臂,讓隨從而來的家兵幫他接下甲冑,然後加入了救治傷員之中,忙前忙後,不敢耽誤一秒鐘時間。
打仗是難免的,死人也是難免的。
但是吳年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救回來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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