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司

  皇上一面覺得雲陽侯夫婦無恥卑鄙不要臉。

  別人家的齷齪事,哪怕做都是偷偷捂著,就他們家,齷齪到光明正大的地步。

  一面被沸沸揚揚的傅筠的軍功事件鬧得怒火中燒。

  正要下令,外面忽然傳來通稟,「陛下,鎮寧侯求見。」

  皇上一腔怒火瞬間噴發,「讓他滾進來!」

  鎮寧侯一進門。

  砰!

  皇上抄起桌案上的一方硯台,朝著鎮寧侯那張老臉就砸了過去。

  嚇得鎮寧侯兩股戰戰冷汗直冒,想要躲開,又怕一躲更加激怒皇上,只能咬牙用肩膀接了那硯台、

  被砸中那一瞬,鎮寧侯倒吸一口冷氣,顫顫巍巍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硯台,躬身上前,「陛下息怒。」

  皇上拍案而起,怒喝,「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你們府上,雲陽侯府,那可是先帝爺御封的侯府,竟然雙雙做出這般不知羞恥之事,朕息怒?你們可曾將侯爵的尊榮放在眼中?」

  鎮寧侯嚇得撲通跪下。

  皇上沉著臉,怒道:「朕問你,傅筠在西北戰場的功勞,到底怎麼來的!」

  鎮寧侯頓時腦門的冷汗如雨的下一般,「陛下,傅筠在西北戰場,當真是取下敵人首級。」

  皇上眼底泛著火氣,「他獨自一人殺入敵營?」

  鎮寧侯不敢擦額頭的汗珠子,任由那汗珠子順著臉頰流,「他同西北軍鐵騎隊一起殺入的,只是鐵騎隊的人投敵叛國繳械投降,混亂里,傅筠拿下敵軍將領首級,死裡逃生才回到西北軍大本營。」

  「那他在宣城的後山腳下,為何要練習射箭?那箭頭裹著磷粉?」

  鎮寧侯一個激靈。

  這事兒他不知道,眼珠子微微側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京兆尹,鎮寧侯道:「陛下明察,傅筠乃是太子殿下伴讀,他縱然再混帳,也做不出這樣卑鄙下流之事。

  自從傅筠從西北戰場立功回來,便一直被人詬病。

  陛下,臣不是為自己的兒子開脫,實在是這事兒蹊蹺。

  西北軍主帥趙巍馬上就要進京領罪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就鬧出這麼多是非,全是衝著傅筠。」

  皇上膝下幾個皇子都已經成年。

  皇子之間的傾軋鬥爭,皇上心裡自然清楚。

  傅筠從小與太子玩的好,自然是太子黨的。

  其他幾個皇子為了打壓太子,不免從傅筠這裡下刀,皇上也不是猜不到這些手段。

  故而上次徐西寧御前告狀,皇上也只是呵斥一頓。

  可現在……

  「傅筠從小跟著太子玩,給太子做伴讀,他的功夫如何朕也知道,按照你們的說法,是西北軍的鐵騎隊帶著傅筠殺入敵軍,殺都殺進去了,卻繳械投降了?」

  鎮寧侯戰慄道:「據傅筠說,是對方開出奢靡的條件誘降,給黃金美女,那鐵騎隊沒受得住那誘惑,就繳械投降了。」

  「鐵騎隊繳械投降,卻唯獨讓傅筠逃出來了?且不說敵軍如何,單單那鐵騎隊一百多人,竟然就讓傅筠逃?」皇上反問。

  鎮寧侯按照先前和傅筠商量好的措辭,道:「大約是他們自覺心虛,不敢追剿,亦或者,唯恐趙巍找他們算帳,故而特意放了傅筠回來,畢竟他們叛逃,趙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趙巍被罰,就無暇顧及他們。」

  雖然這樣說,算是給趙巍開脫了,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

  畢竟他知道,皇上想要收拾西北軍,想要處置趙巍。

  然而——

  皇上卻沒有買他的帳!

  「西北軍,那是在西北戰場和沙羅國有著血海深仇的一支大軍,他們多少同袍,多少親人,都被沙羅國殺了,鐵騎隊是趙巍一手帶起來的鐵血騎隊,能為了黃金美女就投降?」

  當初皇上願意相信傅筠,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西北軍未免有些過分的功高。

  他想借著這件事,敲打趙巍。

  然後將趙巍的軍權集中回來。

  軍權回籠這件事,一直推行的不順利,皇上準備用趙巍當那殺雞儆猴的雞。

  所以不在乎到底那軍功是傅筠的還是誰的。

  可現在,滿京都鬧得沸沸揚揚,不光京都,宣城也有人傳,守護京都的大軍就在宣城駐紮,若是鬧騰的厲害了,再在軍中惹出亂子……

  何況傅筠竟然當街毆打百姓!

  皇上陰沉著臉,「既然你一口咬定傅筠無辜,那就三司會審吧,到時候看結果。」

  鎮寧侯嚇得臉都綠了。

  原本就兩股戰戰,此時更是嚇得跪都跪不住,登時就哭了出來,「陛下息怒,臣有罪,臣教子無方,教出這樣一個孽子,他今日在街頭犯下的錯,臣都無顏替他求情。

  只是求陛下看在臣一把年紀只這麼一個嫡子的份上,賞臣些體面吧。

  當初臣在西南戰場受的傷重,以後再無生兒育女的能力。」

  鎮寧侯額頭磕著冰冷的地板,哭的老淚縱橫。

  他一句話求情,卻也是告訴皇上,西南戰場當年幾場惡戰,都是他打下來的。

  後來皇上要軍權集中收攏,他也是第一個帶頭配合,直接就將軍權上交,人回了京都。

  這話一出,果然皇上臉上的怒火稀薄了幾分。

  只是不善依舊。

  「你在西南的軍功,朕分毫恩賞都沒有差了你的,何況,當初的西南戰場,是你與你兄長一起戍守,若說能征善戰,那是你兄長。」

  傅珩的父親,原本的鎮寧侯。

  提起這個,現如今的鎮寧侯心裡一個激靈,沒敢開口。

  皇上垂眼看著他。

  不再提他們府中的破事。

  做的再齷齪,只要不影響大局都能算了。

  只是道:「旁的不說,這次,傅筠在西北戰場的軍功卻是惹來這麼大的非議,朕若是不查清楚,便無法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無法給西北軍一個交代。」

  鎮寧侯哆嗦道:「西北軍長年駐守西北苦寒之地,臣願意捐軍費物資十萬兩。」

  他沒辦法承認傅筠有罪,一旦承認了,那便是坑害忠魂烈骨的罪名,那是死罪。

  可又不能說傅筠無罪,若皇上執意三司會審,就算傅筠能咬緊牙關抗住,可要受多少皮肉之苦。

  只能掐著皇上的三寸,提出捐錢。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小內侍的回稟,「陛下,雲陽侯府三小姐徐西寧拜謝太后娘娘賜婚,要捐獻一批軍用物資,藥品三車,棉被三千,白銀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