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噁心

  徐梓呈脫口便道:「口說無憑,簽字為證!」

  徐西寧吹個口哨,「好說,春喜!」

  春喜立刻一聲應,抬腳就往外走,「大少爺先打腹稿,奴婢這就去借筆墨紙硯。」

  不過片刻,春喜拿著筆墨紙硯回來,卻沒把徐梓呈扶起來,只將那筆墨紙硯往徐梓呈膝蓋前的地上一擱。

  徐西寧道:「簽字畫押這契約如何寫,大哥說了算。」

  徐梓呈狐疑的看著徐西寧,「你奸詐狡猾,該不是要坑我?」

  徐西寧吃著桌上的菜就笑起來。

  「白紙黑字怎麼寫是大哥說了算,討債回來的錢有一半分給大哥,我能坑大哥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傅筠知道大哥為我討債,記恨大哥?大伯大伯母因為大哥為我討債,怨怪大哥?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了,大哥讀書多見識廣,不如,你自己仔細斟酌一下?」

  徐梓呈總覺得徐西寧不安好心。

  可他想不到別的什麼。

  被父母怨怪責備他倒是無所謂,橫豎他是家裡嫡長子,充其量被罵幾句,又不傷根本。

  至於被傅筠記恨,這事兒他自有解決辦法。

  左思右想想不出別的什麼被徐西寧坑的情況,徐梓呈抓了毛筆蘸了墨,提筆就寫。

  內容簡單,約定徐西寧必須在自己幫她討回債務之後,分自己一半的好處,並且將這醉漢交給自己,如果徐西寧違約,便賠償自己一百萬兩。

  一切約定,雙方在清醒狀態下心甘情願簽字畫押。

  徐梓呈寫完,仔仔細細看了幾遍覺得沒問題,這才看向徐西寧,「你簽字畫押,這契約我要收著,你就不必收著了。」

  徐西寧無所謂,「可以,但是大哥必須寫清楚,是在明日天黑之前把錢財給我要回。」

  徐梓呈既是應下這事,便不計較這個時間約定,刷刷落筆補充一句。

  春喜遞了這契約上前,徐西寧連看都沒看,直接簽了自己的名字。

  徐梓呈將這契約當寶貝似的收好、

  那醉漢自己都被春喜打的渾身是傷,還得咬牙扶著徐梓呈離開。

  等他們一走,春喜立刻去窗簾後面看剛剛被徐西寧一個手刀劈暈的章敏。

  章敏臉上的潮紅還沒有散去,人還昏迷著,渾身滾燙跟著了火似的。

  春喜身上傷的重,徐西寧捨不得用她,自己起身扶了章敏往出走。

  側頭就見春喜一個人走在旁邊,美滋滋的正彎腰撅著屁股做出一個上三炷香的動作。

  徐西寧一臉稀奇,「你幹嗎呢?」

  春喜鬼鬼祟祟興興奮奮,壓著聲音幾乎用氣音說:「奴婢感覺,咱們又能搶錢了,提前興奮一下。」

  徐西寧哭笑不得,「我才分了一半的錢出去,誰給你要搶錢的錯覺?」

  春喜晃晃小腦袋,道:「小姐啊,小姐最近從來不吃虧的。」

  徐西寧看她呆,一手扶著章敏,硬是沒忍住,分出另外一隻手呼擼春喜腦袋一把。

  送了章敏回成國公府,徐西寧和春喜沒進去,只把章敏交給成國公府的人便告辭離開。

  雲陽侯府。

  她們一回去,還沒等走到二門呢,就被宋氏跟前的婢女攔住。

  「夫人吩咐,讓三小姐去老夫人屋裡一趟。」

  徐西寧一點不意外。

  今兒動靜這麼大的鬧了一場,宋氏那邊一個婢女被抓,一個管家被抓,老夫人重傷,雲陽侯重傷,徐西媛從明媒正娶變成貴妾……

  宋氏不找她才怪呢。

  徐西寧身上帶著傷,不想多和這丫鬟費口舌,抬腳直接往老夫人屋裡去。

  她一進去便被裡面滿屋子的藥味熏得咳嗽幾聲。

  這藥味,她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她也被這窒息的味道包圍著。

  從前的記憶在腦子裡咕嘟咕嘟涌動,徐西寧吸了口氣進了裡屋。

  老夫人躺在床榻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依舊昏迷著,直挺挺的沒動彈。

  宋氏坐在主位,徐西寧進去的時候,她正端著一盞茶喝,聽見動靜,眼皮沒抬。

  倒是坐在旁邊的徐西寧她爹,見她一來,立刻屁股長了針似的起來。

  「你可算是來了,你祖母病的重,剛剛大夫瞧了,說是得下幾味貴重的藥,什麼人參鹿茸靈芝雪蓮的,我也記不住,反正說了很多,我讓人拿著藥方子去吉慶堂拿藥,結果吉慶堂的夥計把咱們府上的人給攆出來了。」

  徐讓一面說,一面滿臉的憤怒。

  「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以前咱們拿什麼不是直接過去拿,甚至都不用過去,派人過去支應一聲,他們就自己送來了,今兒倒好,倒攆人了!」

  徐西寧沒吭聲。

  宋氏手裡那茶盞重重擱下。

  咣當一聲。

  徐讓眼皮子一跳,趕緊又道:「你快去一趟吉慶堂,讓他們把藥送來。」

  徐西寧瞥了宋氏一眼,目光落向徐讓。

  「爹。」

  徐讓催促,「快去快回。」

  徐西寧站著沒動,「爹知道我今兒被悍匪綁架了嗎?」

  徐讓一愣,「知道啊,你大伯為了救你,差點死在青靈山上,我和你說,咱們可得記著你大伯的恩德。」

  徐西寧氣的想笑。

  這就是她的親爹?

  「爹知道我被悍匪綁架,都不擔心嗎?」

  徐讓沒好氣的說:「這是什麼話,我怎麼不擔心了,我今兒都沒去鬥蛐蛐。」

  「三弟!」宋氏呵斥一句。

  徐讓幾乎一個激靈,趕緊說:「哎呀,你別在這裡囉嗦了,快去取藥!」

  說著,從旁邊桌上拿起一個藥方子,拍到徐西寧身上,「就按照這個去拿。」

  徐西寧沒接。

  徐讓一鬆手,那藥方子打了個轉就落在地上。

  徐讓一下變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讓你祖母你大伯等死嗎?你怎麼這麼不孝順!」

  徐西寧問:「我被悍匪綁架,爹怎麼不問我一句有沒有受傷?」

  她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猙獰的傷。

  徐讓嚇得一個激靈朝後退了兩步,嫌惡的擺手,「趕緊放下你的袖子,噁心死了,一點傷而已,你人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你大伯和你祖母可是昏迷不醒呢,不要廢話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