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頭面

  「當然有證據,鎮寧侯府的世子爺傅筠當時就在現場,他便能證明。」

  這話一出,別說上面明鏡高懸下的京兆尹一臉錯愕,就連旁邊的管家,都一臉——

  你在想屁吃?

  別管有沒有證據,傅世子能向著你說話?

  他們大小姐肚子裡那可是懷了傅世子的骨肉,管家只覺得底氣十足,「傅世子能作證,那便讓傅世子作證!」

  京兆尹啪的一拍驚堂木。

  「放肆!傅世子上山捉拿悍匪,尚未回來,如何作證!」呵斥管家一句,京兆尹朝徐西寧看過去,「你說傅筠能作證?可有憑證?」

  外面圍觀的百姓,全都支棱了耳朵,並且心裡不太看好。

  畢竟徐西寧徐西媛傅筠這三個人的事,簡直沸沸揚揚一出大戲。

  徐西寧擲地有聲,一字一頓,說的清清楚楚,「吉慶堂的夥計第一次上山救我,是從山中一處山洞牢房的密道里將我救出的,第二次被雲陽侯府逼著上山救老夫人,正巧遇上傅世子云陽侯上山捉拿悍匪,吉慶堂的夥計是從後山迂迴上去的。

  「上去之後,誤打誤撞,在半山腰遇上一塊平坦的開闊地,老夫人就是在那附近被找到的。

  「找到的當時,他們看到傅世子正往那開闊地旁邊的溪流里投毒。」

  什麼玩意兒?

  投毒?

  外面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一下就嘈雜起來。

  人群里,有個帶著圍帽的和尚,一臉陰鷙望著公堂裡面。

  嘈雜的聲音甚至有些遮蓋住徐西寧的聲音,京兆尹啪的再拍驚堂木,「肅靜!」

  外面聲音略微小了一點。

  京兆尹朝徐西寧道:「你怎麼知道傅世子在往溪流里投毒?」

  徐西寧不急不緩,道:「因為吉慶堂的夥計帶老夫人下山的時候,在半山腰上遇上了黑衣人山匪,原以為會被山匪砍殺,結果山匪腹痛難耐,躺在地上打滾,一邊痛苦一邊大罵,說有人給他們下毒。」

  徐西寧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然而——

  旁邊管家直接一嗓子冷笑,「三小姐說的如此逼真,可事實到底如何,還是要等傅世子親口來說!若傅世子所言與三小姐所言有所出入,那便是三小姐撒謊!」

  徐西寧朝京兆尹道:「大人英明,還望大人給我吉慶堂冒死救人的夥計一個公道。」

  旁邊,跪了一排的五個小夥計連連給京兆尹磕頭。

  「大人英明!」

  「大人明察!」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讓傅筠來公堂對峙。

  沒辦法,京兆尹只能吩咐手下,「去看看傅世子他們捉拿悍匪到了哪一步了?」

  他手下領命而去。

  京兆尹朝雲陽侯府的管家道:「徐西寧轉告你偷竊她一副頭面,你可認罪?」

  管家立刻否認,「草民冤枉,大人明察。」

  徐西寧不緊不慢道:「管家再多想一想是不是冤枉,清泉胡同,四十二號,一副珊瑚頭面。」

  管家一張喊冤的臉,登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那驚愕的表情就僵在那裡,震驚的看向徐西寧。

  清泉胡同。

  四十二號。

  那裡是朝中一位大官的外室住著的地方。

  而他……

  前幾天。

  睡了那個大官的外室。

  管家心跳如雷,惶恐不安的吞咽嘴裡乾涸的唾沫。

  徐西寧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上一世這件事被鬧出來了。

  就連徐西寧都聽了一耳朵。

  徐西寧偏頭,對上他那震驚的表情,「想起來了嗎?需要我再多說點什麼提醒你嗎?」

  管家根本沒有偷徐西寧的頭面!

  那珊瑚頭面,是他自己買了送給那女人的。

  可他怎麼敢讓徐西寧在這裡多說。

  不寒而慄,他如撥浪鼓般搖頭,「不,不必,不必三小姐多說,老奴想起來了。」

  他轉頭朝京兆尹磕頭,「草民有罪,草民是偷了三小姐的東西!」

  說及此,他一邊磕頭,一邊想到剛剛衙役去捉拿他的時候,斬釘截鐵的說官府辦案靠的是證據,他們自然是有了證據才來拿人,登時心膽俱碎,狠狠打了個哆嗦。

  該不會——

  徐西寧已經說了什麼了吧?

  不然,京兆尹為什麼讓官差拿人?

  他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惶惶淒淒,不敢抬頭。

  上面。

  京兆尹:……

  這人怎麼不動了?該不會是磕頭磕死過去了吧?

  靠!

  不要公堂碰瓷兒啊!

  「來人!」京兆尹唯恐當堂死了一個影響自己一年的評估,趕緊喊人。

  旁邊,剛剛去捉拿管家的衙役立刻一嗓子,「在!」

  嚇得管家大腿一軟,跪不住,直接癱在地上。

  徐西寧涼颼颼看他一眼,「敢問管家,吉慶堂的王掌柜,到底偷了你們雲陽侯府什麼東西?」

  京兆尹正要吩咐衙役去把那管家拽起來呢,眼見那管家又有動靜了,便作罷。

  活著就行,活著就行。

  啪的一拍驚堂木,京兆尹問:「說!到底偷了什麼?」

  今兒半上午的時候,雲陽侯府的管家忽然來京兆尹府衙報官,說吉慶堂的掌柜的偷了雲陽侯的東西。

  當時聽到這個話,京兆尹都驚呆了。

  吉慶堂那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京都第一大藥行!

  王掌柜的不光掌管吉慶堂這一個藥堂,他同時還替徐西寧打理了另外幾家鋪子。

  這種人手裡的銀子那都是如流水的過。

  能看得上雲陽侯什麼,還值得一偷!

  但云陽侯府的管家一口咬定就是偷了,他也沒辦法,只能先把人抓了回來審。

  結果審了半天,吉慶堂的王掌柜一口咬定,是雲陽侯逼他拿錢,他不拿,雲陽侯才用這般卑鄙的手段抓他。

  當時京兆尹就覺得真特娘的晦氣。

  他心裡是相信王管家的,可若無切實的證據,暫時他又不能釋放這人,畢竟人是雲陽侯府的人狀告的。

  徐西寧擊鳴冤鼓的時候,他正為這件事愁的默默看銅鏡里的髮際線呢~

  吁了口氣,京兆尹朝雲陽侯府的管家看去。

  管家面如土色,就怕徐西寧一個不痛快,說出什麼。

  可——

  雲陽侯難道他就得罪的起了嗎!

  五臟六腑都讓嚇麻了。

  顫顫巍巍,他欲哭無淚,「三小姐明察,侯爺的事,老奴怎麼知道啊?老奴真的不知道。」

  徐西寧就笑起來,「既然管家不知道,那我們說一下那套珊瑚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