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御書房。
在衍慶宮還沒坐熱屁股的二皇子,再次坐回熟悉的桌案後面。
處理完當下一堆擦屁股的活兒之後,打發了六部尚書,掏掏索索,掏掏索索,摸出一枚小銅鏡。
「你,是最帥的!」
旁邊小內侍:……
你是最變態的!
仔仔細細對著鏡子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盛世美顏,二皇子將那銅鏡鎖入旁邊暗格,起身離開御書房。
衍慶宮。
二皇子過去的時候,七八個太醫正在忙裡忙外。
「如何?」
太醫院院使站在二皇子旁邊,恭聲回稟,「啟稟殿下,太后……」
話音一頓,想到太后已經被褫奪一切封號,貶為庶人。
太醫院院使又改口道:「罪婦胸口箭羽已經被拔出,位置雖然兇險,但離著心臟還差那麼點距離,不要命的,養個三五日應該就能醒來。」
二皇子從門口隨意的往裡瞥了一眼,道:「這邊留兩個醫術頂好的大夫守著,給她治療就是,餘下你安排七八個信得過的,每日從恆喜宮進進出出。」
太醫院院使立刻明白二皇子的意思,當即便領命,「殿下放心,臣一定辦好。」
二皇子又道:「父皇的病……」
太醫院院使瞧了一眼左右,「只是受到了驚嚇,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的高燒,不要緊的。」
二皇子皺眉,「但是先前父皇被關押,必定是吃了很多苦頭,那位可沒準備讓他活著出來。」
太醫院院使一愣,當即領會,「臣明白。」
二皇子心滿意足離開。
及至翌日一早。
早朝時分。
傳來喪訊。
皇上被毒婦圈禁殘害投毒,治療無效,駕崩了。
一時間,整個朝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旋即有人高呼,國不可一日無君,讓二皇子登基,主持大局。
二皇子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望著底下跪倒一片的朝臣,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
「本王無德無能,卻忝居高位,始終心中不安。
「父皇駕崩,本王悲痛欲絕,若不將琉倭賊子徹底剷除,本王心中怒意難消!
「國讎家恨未得報,本王何以登基!
「更何況,父皇駕崩,還有太子殿下尚在!」
眾朝臣:……
靠!
太子昏迷太久,不說都忘了還有他。
一時間,大家揣測不透二皇子的心思,到底是推諉,還是認真。
就在眾人疑惑要不要再勸一下的時候。
二皇子振臂一呼,「當年,永安王一案存疑頗多,如今罪人已經伏法,也該還當年一個天理迢迢,好讓皇祖父九泉之下能夠安心。」
二皇子說著,眼淚便橫流出來。
「當年永安王被定罪,皇祖父心裡一定是悲痛萬分,他就連降罪都捨不得奪了永安王手裡的兵權,就怕他被人毒害。
「可誰知,歹人心腸惡毒,還是害了永安王,我只要一想到皇祖父當時得知永安王遇害時的樣子,我就心裡難受的猶如萬箭穿心。
「儘管我也沒見過皇祖父。」
朝臣:……
一抹眼淚,二皇子情真意切。
「查永安王當年舊案的事,便交給鎮寧侯吧。」
傅珩站在底下,不明白二皇子為何要在朝堂提這個。
按理說,皇上駕崩,二皇子登基,那是順理成章的。
他明知道永安王還活著,還要查當年的舊案,就不怕永安王回來和他爭搶皇位?
按下心中不解,傅珩一步跨出,領命謝恩。
二皇子緩緩的坐回龍椅上,朝傅珩道:「你夫人濟南府的案子辦的很好,本王聽說,她母親是永安王的女兒?」
傅珩眼皮一跳。
頓時心跳如雷。
二皇子這是要幹什麼?
總不能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剷除了太后和皇上,他就要除掉永安王一派僅存的血脈?
可……
二皇子明明知道,太后一出事,澄明那幫琉倭賊子,只會加快作亂進程。
如今朝廷能用的悍將可不多。
不光傅珩心跳如雷,二皇子這話一出,滿朝文武全都驚若被雷劈。
徐西寧是誰?
徐西寧她娘是誰?
低低的議論聲一下在朝堂爆發。
二皇子慢條斯理的看著傅珩,說:「她母親既是永安王的女兒,那便是正兒八經的公主,你夫人立了大功,本王不知封賞她個什麼,便追封她母親為富康公主吧,賜封公主府。」
滿朝文武只覺得頭頂掛著雷公。
一道一道的雷就從他們頭頂,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砸的天靈蓋嗡嗡的疼。
「本王記得,先前永安王在京都的那處院子,後來被蔣國公占了,後來蔣國公被貶黜離京,那院子好像是被一個富商買下了?」
二皇子看向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讓劈的外焦里嫩,渾渾噩噩,但不妨礙他盡職盡責,「是,只是這次追查太后娘娘母家眾人的時候,一併查出,當初買下那宅子的人,是太后娘娘娘家一個遠方親戚。」
二皇子一擺手,「如此便好辦了,永安王的宅子,便改成富康公主府吧,富康公主……欽天監擇個日子,給她遷回皇陵。」
這是徹底要讓永安王一脈回歸皇室宗親。
在場的順親王當場就不幹了,「殿下,這怕是不妥吧,雖然當初永安王出事,父皇並未降罪,可也並未查清他究竟是不是清白。
「當年可是涉嫌謀逆,如今若是不清不白的就直接追封他女兒。」
順親王是先帝爺的兒子。
論輩分算,是二皇子皇伯父。
他皺了下眉,帶著些不滿,「何況,徐西寧的母親是不是永安王的女兒,這誰能證明呢?」
二皇子看著順親王,忽然就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微笑。
笑的順親王一下心裡發毛,「殿下這般是何意思?」
二皇子道:「你說,如何證明徐西寧的母親是永安王的女兒?本王忽然想到一件特別好玩的事,真的,但凡忍得住,本王也不笑了,可本王沒忍住。」
聲音一頓,二皇子忽然揚高聲音道:「傳徐西寧覲見!」
誰都不知道二皇子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六部尚書全朝傅珩看去。
傅珩一頭霧水,並不比別人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