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維護

  宮中。

  宴席大殿。

  因著傅珩在普元寺被逼著過繼孩子而接二連三吐血的事,皇上始終覺得讓趙巍寒了心。

  他是想要收回趙巍的軍權,可也只是想要收回軍權。

  只是想要實現新的政令改革,完成軍權集中。

  可並不想寒了老將的心。

  何況是趙巍這種有著鐵血功勞的。

  「趙將軍的腿,還是一到變天就疼?」推杯換盞,皇上舉著酒杯朝趙巍敬酒,關切他。

  趙巍坐在皇上下首,一臉恭敬,先飲一口才道:「托陛下隆恩,這幾年邊關太平,這腿倒也將養了許多,不似以前那般疼了。」

  太子坐在趙巍對面。

  因著普元寺的事,因著濟南府賑災的事,皇上對他十分不滿。

  太子急著表現,笑道:「以前總是聽父皇提起,說在西北邊關,條件苦寒,趙將軍那幾年經常腿疼的站都站不住。」

  他說著話,端著酒杯起身。

  「孤替大夏百姓,敬趙將軍一杯,趙將軍辛苦了。」

  趙巍忙起身。

  皇上虛虛按了趙巍手臂一下,「讓他敬你,應該的,起來做什麼,他一個晚輩。」

  太子跟著道:「趙將軍若是起身,真的就折煞我了。」

  連孤都不用了,直接用我。

  為了顯示與趙巍的親厚,這接風宴,皇上並未邀請滿朝文武,赴宴的,只是皇上帶著幾個皇子和幾個皇室宗親。

  宛若家宴。

  正說話,外面進來一個小內侍,急切回稟,「陛下,傅世子,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工部尚書和京兆尹大人,求見。」

  皇上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

  好傢夥!

  怎麼一來來這麼多?

  若是只來一個,皇上或許就推了。

  畢竟眼下,趙巍為重。

  可一下來這麼多,莫非是出了什麼急事?

  「傳!」

  皇上一聲令下,轉瞬,以傅珩牽著徐西寧為首,一下烏泱泱進來足足六個人。

  瞧見徐西寧,皇上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傅珩卻已經撲通跪下,「陛下給趙將軍做主!」

  皇上一愣。

  震驚的看向傅珩。

  傅珩胸襟前,甚至還帶著剛剛吐血的血跡,觸目驚心的讓人心頭打顫。

  繼而又震驚的看向趙巍,「可是出了什麼事?」

  趙巍一頭霧水,滿面茫然,「臣,不知啊。」

  回了皇上的話,趙巍朝傅珩道:「珩兒,出什麼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無需做主啊。」

  太子也趕緊道:「傅珩起來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出了什麼事?」

  傅珩跪在地上沒動,雙手抱拳,臉色蒼白,烏漆漆的眼底是脆弱的委屈。

  「前些日子,陛下讓臣給趙將軍準備入京之後的下榻之處。」

  傅珩一提這個,太子頓時臉上表情僵了一下,「難道是住處出了什麼事?不應該啊,派過去伺候的人,都是從內務府抽調的。」

  傅珩沒理太子這話,只朝皇上道:「太子殿下關切體恤臣和趙將軍,特意賞賜一座宅子供趙將軍住,可就在剛才,西北軍軍醫遂川,在趙將軍住的內室之中,發現屋中一隻燈罩,被塗了劇毒。」

  太子差點膝蓋一軟,直接跪下。

  怎麼就發現了?

  不可能啊!

  那毒,無色更幾乎無味。

  只一點點淡淡的味道,混在香爐的香料味道里,根本聞不出來。

  而且,趙巍不在家,他又沒有女眷,誰會進他內室。

  那地方,只有趙巍自己去。

  晚上回去,只要一點燈,燈火的溫度烤著那燈罩,毒素散發開來,不出一個時辰,一定斃命。

  這怎麼……怎麼發現的!

  太子震驚而惶恐的看著傅珩。

  啪!

  皇上已經怒不可遏臉色鐵青的一拍桌案,怒問:「當真?」

  傅珩跪在那裡,脊樑筆直的道:「千真萬確,軍醫遂川,醫術了得,當時便確定,那毒,是金良錯,幸好當時是白天,屋內並未點燈,若是點了,怕是當場斃命。」

  提起這個名字。

  皇上眼皮很重的顫了一下。

  當年傅珩的母親忽然暴斃,他暗中讓人查過。

  沒有查到什麼兇手的痕跡,但卻在屋中燈罩上,發現了金良錯。

  時隔幾年。

  竟然又同樣的手筆出現在趙巍的燈罩上?

  皇上一張臉,陰沉可怖。

  太子緩過一口氣,強作鎮定的問:「趙將軍都不在府中,那叫遂什麼的軍醫,他怎麼會去趙將軍屋裡,這不是很奇怪?」

  說完,太子忙朝皇上解釋,「父皇,兒臣沒有逃避責任的意思,趙將軍府中出事,兒臣比誰都著急,只是……兒臣覺得有點奇怪。」

  皇上朝傅珩看去。

  不等傅珩開口,趙巍倒是起身回稟,「回陛下,是臣讓遂川去臣屋裡的。」

  「趙將軍人在這裡,怎麼吩咐遂川去你屋裡?」太子疑惑問道。

  「回殿下的話,是這樣的,今日臣離宮的時候,與普元寺方丈同路聊了幾句,方丈詢問臣可否知道什麼治療偏頭痛的良方。

  「臣一個粗人,豈能知道這個,故而從鎮寧侯府看望完傅珩,臣便先回去交代了遂川。

  「讓他研究研究,看有沒有什麼治療偏頭痛的方子。

  「因著那宅子臣還未正式入住,不太清楚裡面的安排布置,故而吩咐遂川先去臣那屋研究著。

  「橫豎臣光棍一個,無兒無女無家室,也不存在什麼避嫌,那屋中更是也沒有什麼軍中機密。」

  趙巍解釋的清清楚楚。

  徐西寧跪在那裡,忍不住想,傅珩的這一盤大棋,真的是嚴絲合縫。

  連普元寺方丈都被算計進去了。

  太子壓著心頭涌動的慌張,一臉怒不可遏,「真是膽大包天!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這般毒害趙將軍!」

  他怒氣騰騰朝傅珩問:「那宅子,傅世子去檢查過兩次,難道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一句話。

  把傅珩也劃為嫌疑人範圍內。

  徐西寧頓時就火了,一副維護自己夫君的急切樣子,連尊卑都急忘了,「殿下這是什麼話,得知趙將軍被人下毒,我夫君當時便吐了血,他若是發現了異常,能急的吐血嗎?」

  徐西寧悽厲的質問就一個意思:我夫君事先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怎麼會急的吐血。

  皇上沒好氣的瞪了太子一眼,繼而朝刑部尚書道:「愛卿過來,便是為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