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寧瞪著傅筠,不情不願,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兒。
「你要多少?」硬邦邦的問。
傅筠伸手就想將那一瓶兒都搶來,「全要!」
只是一來櫃檯高且寬,他沒有那麼長的手臂,二來徐西寧坐的靠後,他搶了個空。
徐西寧臉上帶了點震驚看著傅筠,「全要?我倒是願意賣給你,但就怕你買不起,你有錢嗎?」
一句話問的,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傅筠黑著臉,「你要是敢敲詐勒索漫天要價,我現在就報官。」
徐西寧從藥瓶兒里倒出一粒藥丸,捏在手裡,衝著傅筠晃了一下,「治療偏頭痛的神藥,荊棘沙,有本事你去報官,你去,我就把這一瓶兒的藥全都化在水裡潑在地上,銷毀了我也不賣給你。
不怕告訴你,全京都,只有我店裡有這藥。
我店裡,也只有這麼一瓶兒。
橫豎我又不頭疼,大不了賠點錢,我缺錢嗎?」
「你!」傅筠快被堵死了。
最近徐西寧做事乖張,她還真做得出來銷毀的事。
唯恐耽誤自己大事,傅筠冷聲道:「多少錢,你說。」
徐西寧道:「一顆一萬兩,看你要幾顆?」
「你這是在搶錢!」傅筠怒火難壓,脫口咆哮。
春喜剛剛銷毀了那瓷瓶兒進來,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
登時眼睛就亮了。
又開始搶錢了?
好好好!
搶搶搶!
我愛看!
嚯嚯嚯,春喜大步走到徐西寧身後,朝著傅筠就翻白眼,「怕搶錢轉頭出去啊?怎麼?難道你的腿不願意為你服務了嗎?」
「賤婢!你算什麼東西!」不能打徐西寧,難道還不能打你個賤婢了嗎,傅筠揚手就扇春喜。
徐西寧起身,當著傅筠的面,兩根手指就將那顆黃豆大的丸藥捏碎,「你敢動她一下試試,這藥你別想買了。」
眼睜睜看著藥丸被毀。
傅筠氣的要炸了都得收住勁兒,沒扇出去、
怒火衝撞,胸膛起伏,黑著臉,傅筠道:「一萬兩太貴了。」
徐西寧又倒出來一顆,「沒關係,反正我就喜歡捏碎了玩兒,我就喜歡糟踐東西。」
又捏碎一顆。
那瓶兒里攏共幾顆傅筠不知道,但徐西寧若真就這麼一顆接一顆的捏……
深吸一口氣,傅筠只能幹生氣的將這口氣吞回去。
求情討便宜的事自然不可能做,只能硬著頭皮說:「我要五顆。」
五顆就是五萬兩。
心都在滴血。
徐西寧卻輕描淡寫,「窮鬼。」
傅筠真的炸了。
這個賤人怎麼不去死!
出門被車撞死多好!
徐西寧伸手,「拿錢,五萬兩拿來,現在就給你藥,還送你一個瓷瓶兒。」
「我身上沒有那麼多銀票,回家之後給你。」
徐西寧眉眼彎彎一笑,「好呀,那我也回家之後給你藥。」
「你!你就這麼絕情?」傅筠啪的拍櫃檯,「你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你以前對我的那些深情難道就這麼容易一筆勾銷了?我不信你就真的不喜歡我了。」
yue~
春喜大概剛剛出去銷毀瓷瓶兒的時候,雞腿吃多了。
一下yue上來。
傅筠:……
他真的要吐血了。
「我是有些事做的對不起你,你要報復我,我理解,但凡事有個度!徐西寧!你別把事情做的太絕!」
咔嚓。
徐西寧在傅筠的咆哮聲里,又捏碎一顆。
傅筠吧嗒閉嘴了。
頂著冒火星子的眼睛,掏出五萬兩銀票,啪的拍著櫃檯上。
他一個瞬間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等他把太子交待的買糧的事情辦好了,回頭第一件事便是踏平吉慶堂!
瞥了一眼那銀票,徐西寧在櫃檯底下又倒出兩顆藥裝了另外一個瓶兒里,湊夠五顆,遞給傅筠,「錢貨兩訖,滾。」
「你給我等著!到時候別哭著求我就行!」
撂下一句狠話,傅筠怒不可遏離開。
大約是五萬兩買來的五顆藥太珍貴,出門前,他檢查了一下藥瓶兒里的顆數,然後將藥瓶兒小心翼翼收起。
春喜笑嘻嘻捧著那五萬兩,「最近搶了好多錢了!」
眼底冒著晶晶亮光,春喜見牙不見眼的問徐西寧,「搶到的錢就是比掙到的錢香,下次啥時候搶?」
徐西寧忍俊不禁捏她的臉,「後天,讓你搶個大的,好好鍛鍊身體,到時候別搶不動。」
春喜登時一蹦三尺高,「奴婢這幾天每頓飯多吃倆雞腿!」
吉慶堂這裡的事,徐西寧是避開吉慶堂所有人的。
沒人知道她和傅筠交易了什麼。
不為防著,只為了一旦有事不想牽累他們。
事情辦完,徐西寧起身叫夥計們回來。
一開門後——
好傢夥!
吉慶堂上上下下,在王伯的帶領下,正人人手裡一柱高香,朝著前面兩匹馬磕頭上香。
那兩匹馬——
一匹舊的,顯然一臉生無可戀。
徐西寧甚至覺得它動了動嘴,罵了一句:狗日的!
另外一匹新的,完全不明白即將等著它的是什麼。
一張馬臉透著清澈的愚蠢。
望著浩浩蕩蕩一院子香,徐西寧好笑又感動的離開。
剛回鎮寧侯府,便被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一個嬤嬤攔住。
那嬤嬤態度倒是和善,笑眯眯的,傳話讓徐西寧過去。
徐西寧進去的時候,老夫人正坐在炕桌旁。
炕桌上擺著一碗燕窩粥,正吃了一半。
見她進來,老夫人笑著招呼,「快來,燕窩粥正好出鍋,你也在這裡吃了吧。」
行禮問安,徐西寧沒有拒絕。
轉眼便有丫鬟端了一碗燕窩粥進來。
徐西寧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落座,接了那燕窩粥。
老夫人滿目慈愛的笑:「沾了西寧的福,我竟也能吃上這般好的燕窩,頂級的品相是不同,好孩子,以後在鎮寧侯府,必定不讓你吃虧的,誰欺負了你,只管和我說。」
她話說的慈愛。
徐西寧端著那碗燕窩粥,笑眯眯的應。
垂眼,看向燕窩粥,眼神卻是冰冷。
幸虧她上一世在西北學了那麼久的醫,幾乎憑著氣味便聞出來,這碗燕窩粥里讓加了分量不小的罌粟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