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落筆為證

  柳含星一邊抹著淚,一邊轉身就朝著屋裡走。

  江楚臣見狀微微擰眉。

  她這是不願意?

  就在江楚臣思忖之間,柳含星又從屋裡出來了。

  她手裡拿著筆墨紙硯。

  將東西放在桌上,她紅著眼看他:「好,我答應你,不過要白紙黑字寫下來才作數。」

  明明剛剛還哭唧唧的說喜歡他,不願被休,一轉眼,她就拿了紙墨筆硯,要將他們假成婚的約定寫下來,落筆為真,無法反悔。

  江楚臣雖說早就知道柳含星對他並非真心真情,但這反差太大,便是他,一時間都覺得有些詫異。

  柳含星見江楚臣沒動彈,心裡不由得一緊。

  難道是她的歡喜表現得太過直接明顯,所以江楚臣有所懷疑,要反悔?

  她輕咳一聲,道:「若是夫君反悔了,不願了,我也可以的,我那麼喜歡夫君……」

  江楚臣自己推著輪椅來到桌前,淡淡道:「研磨。」

  他不想看她虛偽做戲。

  這次柳含星可不敢有任何遲疑,趕忙研磨。

  江楚臣等墨汁出來,便提筆寫字。

  將先前所說寫下來,然後淡淡問:「可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柳含星道:「雖說我配合夫君定下這般契約,但往後若是遇到需要你我夫婦二人共同出席的場面,還是得夫君配合一二,總不能叫人一眼就看出咱倆是假夫妻吧?」

  江楚臣抬眸看她一眼,臉色冷漠。

  柳含星忙補充道:「夫君放心,只是些場面上的應付,我定不會過分的,絕對不會占你便宜。」

  江楚臣想了想,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柳含星又道:「夫君乃是人中龍鳳,有眾多傾慕者,你我既是名存實亡的婚姻,那我希望夫君能自行處理好那些傾慕者,不要讓她們來麻煩我。」

  江楚臣冷淡道:「你既占了安國公夫人的位置,便要承擔這個位置所帶來的麻煩,若你受不住,便趁早捲鋪蓋走人。」

  「既要又要,這世上沒這麼好的事兒。」

  柳含星:「……」

  這是半點都不給商量的意思。

  再說難聽點,就是她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不過也是,傾慕者找麻煩這種事情,確實太過意外,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的,她這個提議,好像確實是有些為難人了。

  「好吧,那這個就算了。」柳含星勉強應了。

  柳含星思索著正想再開口,江楚臣卻將已經寫好了名字的契約推到她的面前,冷淡道:「簽。」

  他那模樣,好像她但凡敢多說一個字,他便要直接丟下她走了。

  柳含星在心裡罵了一句:死霸道鬼。

  罵完之後,她還是拿了筆,乖乖的寫下了柳含星的名字。

  能有這麼個完美脫身的契據,她求之不得,如此待事情查清楚,大仇得到,不管事情和江楚臣有沒有關係,她都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

  可不想因為她自己吹毛求疵,讓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飛走了,那多得不償失?

  江楚臣寫了兩份契約,各自簽好名之後,一人一份,旋即江楚臣將契約收好,喊了靳源安進來推他離開。

  此時的江楚臣不會知道,如今的他有多慶幸這時簽契據的舉動,不久的將來,他就會有多後悔。

  可惜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也沒辦法了,坑是他自己挖的,就算含著淚也要自己填完。

  「夫人您沒事兒吧?國公爺他沒欺負您吧?」樂菱看著江楚臣和靳源安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但見柳含星的眼圈還是紅的,不由得擔憂的問柳含星。

  「沒有,他給我送了個大禮。」柳含星含笑道。

  「啊?送禮?」樂菱不解。

  她方才一路過來,也沒見國公爺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可以送禮的呀。

  柳含星輕笑:「嗯,一份特別好的禮物。」

  有了江楚臣親手寫下的契據,她剛剛簽字的時候還讓江楚臣加蓋了他的私印,這就成了她順利脫身江府的『尚方寶劍』,擁有這樣一條退路,她自是歡喜的。

  「沒想到安國公看似冷清,還有這般心思,先前是奴婢誤會他了。」樂菱見柳含星開心,也跟著笑起來。

  柳含星也沒多說什麼,讓樂菱服侍著收拾好之後,便上床睡了。

  明日便是回門日了,那生生將柳含星吞噬而亡的靖安侯府,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她打呢,沒空多想旁的。

  次日,柳含星收拾妥當之後,便由樂菱扶著出了大門。

  樂菱沒見江楚臣的身影,不由得輕聲道:「夫人,國公爺不隨咱們一同回府嗎?」

  新婚姑爺卻在回門日不跟著一同回府,這得讓夫人多叫娘家人看輕啊!

  「他不去,咱們自己回。」柳含星淡淡應了一聲。

  就江楚臣那性子,也不是個願意跟她一同演戲的,她才不去自找無趣。

  「可是,他是姑爺啊!」樂菱緊皺著眉說。

  「他久病初醒,如今身子還虛,不宜出門,要不然你以為昨日為何江老夫人會送那麼多的回門禮過來給我?」柳含星淡淡的笑了。

  不就是不想讓江楚臣隨她回府,所以提前用那些回門禮來安撫她的嗎?

  她懂,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樂菱一聽,唇瓣抿得更緊了。

  柳含星卻道:「放心,沒有他,我也能應付局面,走吧。」

  樂菱這才扶著柳含星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朝著靖安侯府方向而去。

  書房內,江楚臣看向靳源安:「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甚?」

  今晨,靳源安那眼珠子像是要長在他身上似的,實在惱人得很。

  「主子您今天當真不打算出府嗎?」靳源安問。

  「出府做什麼?」江楚臣蹙眉,面有不解。

  他才從昏迷之中甦醒沒幾日,手裡堆積著要處理的事情多了去了,沒事兒出門做什麼?

  「今天是回門日,夫人在侯府的處境本就不好,婚宴上鬧出了那般亂子,夫人獨自回府,怕是會被刁難。」靳源安好心提醒。

  江楚臣聞言微微捏緊手中的筆,「今日是回門日?」

  成親的時候他尚在昏迷之中,還真不知道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