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兩個一同呆了好一會兒,蠟燭和香都燒得差不多了,樂菱這才開始收拾東西。
等把東西收好了,蠟燭和香也都燒完了,她把殘留下來杆子拔了,又把散落在地上的灰用土給覆蓋了,這才拎著東西起身。
「夫人,咱們回去吧。」樂菱小聲說。
柳含星應了聲好,主僕兩個一同朝著院子而去。
柳含星順道把她剛剛放在地上的燈給拎了。
樂菱忙接過來:「夫人,奴婢來吧。」
柳含星見樂菱一副心虛的模樣,知道不讓她做點什麼,怕是緩不過勁兒來,便也就隨她去了。
到了院子裡,樂菱把柳含星送回屋。
「夫人,您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頭?是睡不著嗎?」樂菱小聲問。
柳含星輕輕頷首:「是有點心裡煩悶睡不著,就起來走走。」
「奴婢剛才……」
「不用解釋。」柳含星打斷樂菱的話。
她淡淡笑了笑,道:「我能理解,也支持你,不需要解釋。」
「就當給她送別吧。」
柳含星最後這話說得輕,但是樂菱聽到了。
這讓她不由得紅了眼眶。
樂菱沒想到柳含星竟然能夠這樣大方體貼,竟願意讓她祭奠原本的主子。
「夫人……」
「別哭,哭紅了眼,明天眼睛腫了,人家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呢。」柳含星輕笑了一聲,抬手擁抱了樂菱一下。
「她是個善良的人,你也是,她值得你記得她,你也值得我往後繼續對你好。」柳含星抱著樂菱低聲說:「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不要有心裡壓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知道麼?」
樂菱被她抱著,在她懷裡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她想哭,極力忍著,怕眼淚把柳含星的衣服沾濕,只能瘋狂點頭表達自己的意思,然後重重的嗯了一聲。
只是,那一聲『嗯』,帶著濃濃的鼻音,讓人一聽,就知道她想哭,而且情緒有些崩潰。
柳含星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說:「好了,去睡吧,我也困了。」
其實柳含星依舊沒有睡意。
這一趟出去溜達,沒怎麼溜達到就遇見了樂菱,困意也沒給她溜達出來。
不過樂菱如今這般,明顯的情緒要失控,要哭了,先前樂菱已經抱著她痛哭過一回了,這次若是再抱著她哭,樂菱要不好意思的,還是早點把人放回去,讓她自己在暗中哭吧。
樂菱聞言低低的應了一聲,但她還是等柳含星上了床,蓋好被子,這才拎著燈走了。
柳含星等樂菱走了之後,躺得筆挺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她沒睡意,在床上翻騰了不知道多久,才睡過去。
第二天,柳含星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柳含星看著外頭已經大亮的天色,再看一眼身旁依舊空無一人的床榻,微微蹙眉。
也不知是她睡死過去了,江楚臣回來她卻不知道,還是說江楚臣昨天晚上壓根就沒有回來。
柳含星喊了一聲:「樂菱。」
「哎,夫人,奴婢在呢。」樂菱在外頭應了一聲,旋即腳步匆匆的從外頭進來。
「夫人醒啦,奴婢服侍您起來。」
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柳含星還沒睡,今天樂菱就沒喊她起來,想著讓她多睡一會兒,免得早早起來了也是頭疼,還要睡回籠覺。
事實上,如果她不是個丫鬟,睡懶覺不好,她也不想起來。
昨天晚上她哭了一場,又睡得晚,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酸澀又疼痛。
「嗯。」柳含星應了一聲,問她:「現在什麼時辰了?」
樂菱答了。
柳含星一聽,人麻了。
好傢夥,這都要吃午飯了,她還以為她只是賴了個床,起得晚了點而已,合著她這是睡了一上午呢。
她又問樂菱:「可見著四爺了?他昨夜可曾回來?」
樂菱搖頭:「沒見著,奴婢早起沒見四爺從屋裡出去,想來是昨兒個夜裡就沒回。」
柳含星聞言蹙了蹙眉。
江楚臣昨天晚上竟然沒有回來?
那想來是他要做的事情遇到了麻煩。
麻煩倒是不要緊,左右范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她就是有點擔心他的安全。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什麼的。
樂菱見柳含星知道江楚臣昨天晚上沒有回來之後,就輕輕蹙眉,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思及柳含星和江楚臣昨天的親密樣兒,她還以為柳含星多想了。
於是便小聲道:「夫人您別多想,四爺這陣子一直都很忙,昨兒夜裡沒回來,想必是在忙,四爺他也不是那種會在外面亂來,拈花惹草之輩。」
柳含星一聽,就知道樂菱誤會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
面上卻是輕聲解釋道:「我倒不是擔心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就是擔心他的安全。」
「四爺那麼厲害,安全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樂菱幾乎脫口而出。
世人誰不知道,江楚臣是安國公,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是戰場之上的常勝將軍,這樣的江楚臣,怎麼可能會遇到危險呢?
就算真遇到什麼危險,有危險的也是其他人!
柳含星聞言輕輕搖頭:「夫君確實是厲害不假,但他也只是個人而已,不是神,也沒有刀槍不入的本事,他也會受傷,會流血……」
說著,柳含星嘆了口氣:「他是厲害不假,但也只是肉體凡胎而已。」
樂菱聞言這才明白柳含星在擔憂些什麼。
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柳含星和江楚臣的相處狀態。
兩人雖說是夫妻,但確實是一點夫妻的樣子都沒有,除了在外人面前演戲的時候,兩人那是要多疏離有多疏離。
但昨兒之後,夫人明顯是把四爺給放在心上了。
樂菱抿唇一笑,道:「雖然夫人說得沒錯,但不可否認,同樣是肉體凡胎,四爺就是比別的人要厲害。如果是四爺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咱們就算擔心也是沒用。」
「所以夫人還是不要太擔心了,不過庸人自擾罷了。」
柳含星下意識的點頭,又小聲道:「雖然你說的都對,道理我也明白,但這擔憂也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樂菱笑著頷首:「看出來了,夫人您對四爺是真的上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