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星道:「先前桃紅說起的時候,特地交代說要去張氏醫館買藥,說王大夫說那裡的藥成色更好。」
「我卻記得同在豐安街的懷仁堂聲名在外,按理說那家的藥鋪的藥才是最好的,所以便想著也去買一份藥材看看。」
這話讓靳源安皺了眉,「夫人的意思是,張氏醫館的藥有問題?」
「我又沒見過張氏醫館的藥,如何知道他的藥有沒有問題?」柳含星奇怪的看他,道:「我先前見醫館裡人挺多的,若是有問題,早出事兒了。」
靳源安:「……」
這也沒問題,那也沒問題,那她含含糊糊的到底想說什麼?
此時的靳源安繃緊了臉,不想再聽她廢話:「夫人,我送你去成衣鋪子買一套成衣,然後讓車夫送你回府。」
江浩宇已經帶著范家之人出發回京了,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沒空在這兒浪費。
而且她既然已經提出了藥有問題,他可以自己查,也好過在這兒聽她含糊不清的惹氣。
「靳護衛留步。」柳含星喚了一聲。
靳源安回頭看向柳含星。
柳含星猶豫片刻,這才小聲道:「我自己私下學過幾分醫術,上不得台面,也無人知曉,我昨日伺候夫君的時候,給他把過脈,隱隱覺得他的脈象有問題,好像是中毒了。」
靳源安聞言神色頓時一變,眼神再度變得凌厲起來。
「夫人此話當真?」
柳含星像是被嚇到了,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嗓音都在打哆嗦:「我……我不確定。」
靳源安:「!!!」
他是什麼會吃人的怪物嗎?至於害怕成這樣?
關鍵明明是她說的主子中毒了,這會兒怎麼又說不確定了?
「我說了嘛,我的醫術是自學的,我也不確定有沒有弄錯。你又說王大夫在府上多年,醫術精湛,他是江家信任的人,總不至於會害夫君吧?」柳含星小聲的說。
靳源安一時間,竟都被她的話炸得有些恍惚。
他為什麼能夠放心將主子放在江家養傷?
就是因為江家上下都對主子極好,而主子對江家也是絕對信任的。
江楚臣是江家上下的團寵,也是江家最出色的晚輩,那是被江家之人捧在手心裡疼寵著的寶貝,他出事兒,江家人不知道掉了多少淚。
王大夫又是江家的老人了,可以說是看著江楚臣長大的,確實沒有害江楚臣的理由。
按理說,江楚臣在江家是絕對安全的。
可偏偏,他在絕對安全的地方中毒了。
「你的意思是……王大夫和藥都有問題?」靳源安讓自己冷靜下來,又問。
其實更大的可能是……江家有人有問題。
但這指控過於嚴重,靳源安沒敢說出來。
此時的他,倒是能夠理解柳含星為何會含含糊糊了。
「我也不確定,畢竟我的醫術是自學的,上不得台面。」柳含星眨了眨眼,說。
靳源安:「……」
他微微眯了眯眼,心裡的焦躁再度升起。
這柳含星跟個泥鰍似的,滑不溜丟的,是她先說主子可能中毒了,偏偏問她這個她不知道,問那個她也不確定,反正就主打一個不敢保證。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將心裡的氣給壓了壓。
「勞煩夫人將今日買的兩份藥分給我一些,可否?」靳源安緩緩道。
既然柳含星不肯說確定的答案,那他只能想辦法查清楚了。
柳含星:「……」
就他那肯定的口吻,哪裡有半分商量的樣子?分明就是強要。
不過柳含星也不介意,這事兒本來就是她挑起來的,她自然是樂意給的,當即便做出一副怯怯不安的模樣,輕輕點頭。
「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兒?」
見靳源安看她,柳含星這才小聲道:「不論這事兒結果如何,對外能不能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看著柳含星一臉懇求的模樣,靳源安輕輕點頭應了好。
若江家內部真有問題,以柳含星無依無靠的可憐勁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確實不適合牽扯進來。
靳源安帶著柳含星去成衣鋪子買了一套新的成衣,隨後才送她去張氏醫館那邊和樂菱會合。
「夫人您方才跑哪兒去了?您這麼久不來,我都要嚇死了!」樂菱看到柳含星終於出現,當即鬆了口氣,只是開口時難掩焦急和擔憂。
柳含星讓樂菱買完藥就在這門口等她,樂菱也不敢亂跑,只是隨著時間越久,她是心裡也越發焦慮不安了起來,就怕柳含星獨自一人出什麼事兒。
「靳護衛,今日之事,多虧你了,這個給你,希望對你有用。」柳含星將樂菱手裡的藥包分了一包給靳源安,笑著道。
至於她在仁安堂買的那一份,靳源安壓根就沒有還給她。
「多謝夫人,我還有事,便先走了,夫人還是早些回府,免得麻煩。」
靳源安說著,腳步匆匆的離開。
「夫人,他是誰啊?」他走之後,樂菱才好奇的問。
她是跟柳含星最親近的人,柳含星認得的人,她都知道,她很確定,她此前並沒有見過靳源安。
「他叫靳源安,是夫君的貼身侍衛。」柳含星應了一句,帶著樂菱往停車的地方走。
「您如何會認得他?怎麼會同他在一起啊?」樂菱小聲追問。
夫人換了一身衣裙,又同男子一同出現,這讓樂菱心中很是擔憂。
她當然知道主子跟那靳源安不會有什麼,可若是叫人拿捏了主子更衣做為把柄,夠主子吃一壺了。
「他方才幫了我。」柳含星應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兩人上了馬車,一同朝著江府而去。
回到府上,柳含星去了江楚臣的院子。
她到府上時,江老夫人就在江楚臣院子的廳里坐著,而她的下首,還坐著李小蓮。
柳含星心裡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帶著樂菱進了廳里。
「兒媳見過母親。」柳含星款款行禮,落落大方,儀態標準至極。
江老夫人看著她行禮,當真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聽下人說星兒大清早就出了門,是有什麼要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