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鋒營的埋伏之所以收穫巨大而損失極小,關鍵在於最開始就斬殺敵軍主將。之所以能斬殺敵軍主將,關鍵在於何淼五人能近距離靠近敵軍而不被發現。
這一切歸功於修士韓耀的一件特殊的木系靈器,名為「隱機」,外形是一片手掌大小的芭蕉葉。這片芭蕉葉能隱蔽方圓三丈內修士的氣機,在植被較多的地方效果更加突出。所以葉盛、何淼五人潛伏在草地一側,瞞過了隨軍修士的敏銳感覺,達到了突然襲擊的目的。
江柳帶領智瑜的一曲人從小路返回駐地,在半路碰到出擊的李晉曲,江柳就讓智瑜帶著手下自行回營,他則與何淼等五人匯合李晉曲,進入敵軍控制區,尋覓偷襲的機會。
李晉也打了一仗。
經過這兩次戰鬥,江柳對李晉和智瑜的用兵風格有了比較。原來江柳看到的李晉和智瑜都是謹慎之人,真正到戰場上,還是有很大區別。
智瑜和李晉都非常重視戰前的情報收集,可謂細緻入微。具體到戰鬥中,兩位將領都乾脆果決。相對來說,智瑜更加注重控制自身的傷亡,因此寧可接受較小的勝果,也不願意增加部下的傷亡。而李晉,為了勝利,有時候甚至不顧傷亡。
在返回營地的路上,江柳回憶李晉指揮的這次戰鬥。首先,他也埋伏了一隊運糧隊,可是,他只派出吳前的一隊人攻擊,梁佐帶領另一隊則埋伏在最近的糧道軍壘的必經之路上。
後來,李晉解釋說,因為智瑜的攻擊經驗,他知道用一隊人埋伏運糧隊足矣。果然,得到運糧隊被攻擊消息的敵軍,從軍壘里匆匆忙忙跑出來支援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埋伏他們,頓時潰不成軍。
李晉又趁著天色漸晚,逼迫幾個俘虜去軍壘叫門,守軍毫無防備,被詐開營門,李晉揮軍突入,殺散敵軍,把軍壘裡面臨時儲存的軍糧、兵器、馬料等物資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利用敵軍的疏忽,李晉一天三戰,殺死殺傷敵軍超過八百人,戰果輝煌。但是自身戰死五十二人,重傷或殘疾二十人,輕傷不能參加戰鬥三十人,全軍等於減員一半。傷亡人數讓江柳心驚肉跳,如果不是事先說好不干涉李晉的臨陣指揮,江柳都要跳出來將李晉撤職。李晉面色如常,吳前和梁佐滿不在乎,奇怪的是那些活下來的士兵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甚至士氣高昂。江柳告訴自己,要快點適應這種戰場氣氛,適應自己的角色轉換。
帶著李晉曲返回營地,江柳沒有再隨同智瑜出擊,他已經放心這兩位曲長的指揮。只不過何淼、葉盛五人要隨軍出擊,不能休息,以便應對敵軍的隨軍修士。五人都表示這不是問題,請都尉大人放心,一定配合李晉和智瑜兩位曲長,聽從兩位曲長的命令。
回到軍營的江柳忙碌戰後的事宜,一下子這麼多人傷亡,他要安排好死者的撫恤,傷兵的救治,還要抓緊時間完成功勞上報,物資補充等事務,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一連忙了四五天,這天終於閒下來,江柳決定出營逛一圈,他主要想解決全營的伙食供應問題。軍中分發的肉食有限,銳鋒營頻繁出擊,身體消耗巨大,普通士兵急需補充營養。在軍營外有一個隨軍小坊市,一些膽大的商人販賣糧食、蔬菜、活牛羊豬雞鴨鵝以及一些生活所需零雜貨物。
江柳帶著程胖子、王主簿、親兵,還有十幾個輜重曲的士兵來到坊市逛起來。雖然只是臨時坊市,連固定的建築都沒有,只有一些臨時搭建的木棚和帳篷,坊市卻非常熱鬧。坊市中人群熙熙攘攘,是各營來採購物資的人,還有就是休假的士兵軍官,幾乎看不到修士的身影,因為這裡沒有修士需要的物資。
所以,當不遠處一個年輕女子盯著江柳,感覺到這名女子明顯是修士的時候,江柳大為驚訝。首先跳入腦中的是一段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讓江柳更為驚訝的是,如此一位女子出現在坊市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這個女子,包括跟隨江柳的築基修士程胖子,確定這一點很簡單,沒有人將目光聚在女子的方向上。
女子看著江柳,面露微笑。江柳十分確定,這女子就是在向他笑。女子使用了極高明的障眼法,整個坊市中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身影,其他人都視而不見。女子向江柳擺擺手,示意江柳走過去。江柳沒有絲毫害怕,一是因為以女子的修為境界,完全不用跟他玩什麼花樣;二是,女子給江柳的感覺是……親切,仿佛親人一般。
江柳讓程胖子帶著所有人去採購物資,他藉口說要去其他地方看一看,走向女子的方向。都尉大人的權威已經樹立起來,眾人不敢違抗命令,也害怕不小心撞破都尉大人的小秘密,眾人恭送江柳,然後去購買物資。
看江柳過來,女子轉身向坊市外面走去,江柳跟隨,來到坊市附近的一座樹林裡。女子站定腳步,轉過身來,微笑著看江柳走近。江柳走到女子三步外,施了一禮,「請問前輩有何指教?」
「前輩?」那女子哈哈地笑出了聲。
「嫣兒。」女子一發出聲音,江柳不禁驚呼。「你怎麼?怎麼……」
「這是我本來的樣子,江柳,你不會嫌棄吧?」來人正是南宮雪瑤。
「不會,這……你……」江柳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本想上前抱一下南宮,但是看著如此面容的南宮,他一時也不敢造次。
南宮卻主動走過來,伸手環住江柳的脖頸,雙眼凝視江柳,「我本來以為再也看不到你!」雙眼落下淚來。看著女子眼中熟悉的眼神,江柳用力抱住南宮,口中只是喃喃道,「嫣兒,嫣兒。」
過了好久,江柳才反應過來,自己抱得太用力了,是否會傷到南宮,他鬆開手,剛想說話,南宮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意,「沒關係。」江柳想到,南宮的真實境界應該不會在乎這樣的力度。
又過了半晌,兩人鬆開手,並肩坐在一株大樹下,「嫣兒,你怎麼?」江柳滿心疑惑,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江柳,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我本姓馬,叫馬雪瑤。南宮雪瑤只是我的一個夢。但是,我更願意接受這個夢,所以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我來自一個大族,本應該去做家族希望我做的事,但是,碰到你之後,我改變了想法。我會跟隨你,無論你將來做什麼,無論你成功或失敗,我都會站在你身旁。」
「嫣兒,我……」
「江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我成為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