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去父留子

  防護陣法落成,皇帝才將翠香老嬤嬤傳來的消息告知了衛清晏。

  父女倆趕回皇宮時,餘下的刺客皆被誅殺,冬藏驚蟄進了暗道去追逃走的時德厚。

  藍姝身中數刀,外傷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內傷,且動了胎氣。

  好在,前些時日景老大夫又研製出了不少新的好藥,送來了京城,除了有治療內傷的,還有上好的保胎丸。

  還是上次來京,景老見時煜有了心上人,想著時煜的心上人將來會生娃娃玩,就對保胎方面起了興致。

  時煜趕來皇宮前,便吩咐暗衛回府拿藥,順便帶景陽進宮。

  如此周全安排,才算保住了藍姝和腹中孩兒的命,但傷勢到底不輕,是要好好養上幾個月的。

  皇帝看到藍姝的樣子,心疼得要命,得知是阿布救了藍姝,又慶幸當時將阿布留下。

  可想到同樣被留下的馮若寶,皇帝恨的咬牙切齒,不是恨馮若寶,是恨給馮若寶下咒的時德厚。

  當即下令封鎖城門,並派出一半親衛天涯海角追捕時德厚。

  而馮若寶此時還是痴痴呆呆的樣子,若是尋常宮人,皇帝早已要了他的命。

  可馮若寶不一樣,他跟了皇帝幾十年,亦是被先帝算計的那個。

  皇帝窩火,便讓人將他帶下去看著,一切等他清醒後再說。

  至於龍椅下的暗道,皇帝咬牙道,「封死,再將皇宮給朕里三層外三層地翻查一遍。」

  先前讓時煜清查過,但龍椅不是尋常人能碰的,所以,他也怪不到時煜頭上,誰能想到,時德厚會從龍椅下挖暗道呢。

  想到時德厚,皇帝噁心又憤恨,恨不得重新建一座皇宮,再將從前時德厚在時的老人全部處置了。

  可,興建皇宮,大興土木,耗的不是一點點錢財,國庫本就不豐,處死所有老宮人,他亦狠不下心。

  偏偏便是抓到了人,也不能立即處死時德厚,皇帝氣得一拳砸在牆上。

  窩火又覺窩囊。

  時德厚已然瘋狂成魔,再無絲毫人性,必須得讓清晏早些解開巫咒,早些讓時德厚灰飛煙滅。

  恰好衛清晏過來,皇帝斂了斂情緒,問道,「可有得到什麼消息?」

  衛清晏見藍姝情況穩定後,便去收了那幾個刺客的怨氣。

  「有一個人的執念畫面里有滿牆的木香花,那種花曾在林錦之的怨氣里出現過,是鳳昭常見的花。」

  「果然是鳳昭。」皇帝聲音冷了幾個度。

  衛清晏搖頭,「不一定,有兩人深眼窩,鷹鉤鼻,是典型的西疆相貌,其中一人的執念畫面是兒時和西疆家人在一起的記憶。」

  鳳昭人的容貌和大魏相似,都屬於中原地區的相貌,還有一點便是,「有一個執念畫面里,他們重傷了林蘭亭,將他打下了懸崖。」

  林蘭亭是鳳昭的大將軍,若這些人也是鳳昭人,除非有極深的私怨,否則不會在別國殺死自己國家的大將軍,更是鳳昭皇后的親弟弟。

  雖然她一時也不解,那人死前的執念里為什麼是打傷林蘭亭?

  「可知林蘭亭如何了?」皇帝眉頭深蹙。

  他們懷疑學子事件和救走時德厚,是鳳昭所為,根據卻只是沈老漢的一個夢和凌王妃的話。

  這些都是不能拿來做證據的,因為蠱師可能會對凌王妃撒謊。

  可林蘭亭若在大魏出事,大魏是有脫不開的干係的。

  衛清晏知道皇帝顧慮,「掉下懸崖畫面便沒有了,但那處懸崖兒臣有印象,是城郊的虎碎崖,時煜已經去尋了。」

  因有老虎掉下懸崖摔碎而得名,可見其陡峭。

  且,據他們得到的消息,林蘭亭也有兩日不曾回來,若他出事是在兩日前,此時,只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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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也讓鳳昭小皇子知道吧,讓他們自己也去想想,林蘭亭為何會被那些刺客所傷。」

  皇帝頓了頓,「但這依舊不能排除他們不是鳳昭人,興許是鳳昭國內的黨爭,亦或者是他們有意為之。」

  畢竟鳳昭的大將軍死在大魏,鳳昭有了向大魏發難的理由。

  皇帝是君王,不得不多想一些。

  衛清晏頷首,「兒臣親自去告知蕭之安,順道去錢府走一趟。」

  離開前,她去看了阿布,原想帶他出宮,但阿布擔心藍姝,便留在了宮裡。

  他今日亦受了傷,衛清晏便將破煞也繼續留在宮裡,他可回到破煞調養,又往藍姝體內送了一道符,如此,等她醒來便能聽到阿布聲音。

  雖她也想守在藍姝身邊,但她還有許多事要做,只得離宮先去了驛館。

  衛清晏沒提怨氣畫面,只說是今日有刺客入宮,刺客被誅前,吐露在城外虎碎崖重傷了林蘭亭。

  而那些刺客,有西疆人,亦有鳳昭人。

  「嫂嫂,那我小舅如何了?」蕭之安心頭慌亂,也沒去想為什麼會有鳳昭的刺客潛入大魏皇宮。

  倒是一個姓褚的使臣問道,「敢問皇太女,可知那些刺客為何要入大魏皇宮,褚某可否前往看看他們屍身?」

  「原因我們也想知道,褚大人若是願意去看看也好,或許能為我們提供些線索。」

  說罷,她便指派了身邊隨從,帶著褚大人進了宮。

  而其餘使臣依舊被留在驛館,只有蕭之安在大魏禁軍的陪同下,前往虎碎崖。

  被他們擔憂的林蘭亭,此時正和衛詩君四目相對。

  衛詩君是追著時德厚一路到了這山上,卻不想到了山上,時德厚兩人沒了蹤跡,倒是在深潭邊上看到了身受重傷的男人。

  男人只有上半身趴在岸邊的枯木上,下半身浸泡在水裡,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雙眸子卻漆黑如墨。

  看到她過來,他道,「請姑娘救我,在下定當重謝。」

  他跌下懸崖,身上多處骨折,根本爬不出水潭,憑著強求的求生欲才支撐著沒讓自己暈過去。

  終於等到人來,他自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衛詩君不認識林蘭亭,她追來是為報仇的,沒有救人的興趣。

  卻聽得男子又道,「姑娘入山是不是尋人,興許姑娘要找的人,就是將我打下懸崖之人。

  而我之所以被打下懸崖,是因為我無意中發現他們的密道,姑娘若願救我,我可帶姑娘去那密道。」

  這處算是深山,尋常人不會進來,且他留意到衛詩君過來便四處張望,像是尋找什麼,才有此猜測,打算賭一賭。

  因為他看的出來,眼前女子絕不是心善愛多管閒事的人,便又加了一個籌碼,「除了帶姑娘尋密道之外,我還可允姑娘一件事,無論何事。」

  衛詩君這才頓足轉身打量他,若真有密道,她的確不好找。

  且男人雖有些狼狽,但相貌是極好的,眉眼英挺,神情自帶一股氣勢。

  那種氣勢衛詩君很熟悉,是軍人獨有的氣勢,亦是她看得上眼的那一掛。

  她微微勾了勾唇,「無論何事?」

  林蘭亭見她鬆口,點頭道,「無論何事。」

  衛詩君默了幾息,有了決定,伸手去拽水中的男人,「記得你說過的話,否則我便殺了你。」

  早上她剛到,祖母和大姐姐便拉著她的手,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催婚,還同她說了清晏關於衛家繼承人的想法。

  成親,是不可能成親的。

  但去父留子,要個孩子,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