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要臉的時煜

  衛清晏和時煜從客棧出來,便往秦家去解怨。

  只是馬車行至半路,就被林蘭亭攔下了。

  冷峻的男人,掀簾上了馬車,「為顯誠意,本將會親自帶林錦之回鳳昭,再將沈常山屍骸送回大魏。

  但,小安一人在大魏,本將不放心,所以,本將不在的這些日子,小安會跟著常姑娘,請兩位護他平安。」

  林蘭亭願意親自處理此事,自是更好。

  只是,「你要離開多久?」

  「本將快馬疾行,短則三個月,最遲四個月,本將會回到大魏。」

  衛清晏應了。

  林蘭亭朝時煜頷了頷首,起身下了馬車。

  太子是皇后親子,他不懷疑皇后想要尋回兒子的心情,可皇后當政這麼多年,真的甘心將權勢交出去麼?

  這些年,鳳昭並非沒有反對皇后的言論。

  只不過蕭之安對國事沒有興趣,參與過的幾次事,也都辦砸了,文武百官沒得法子,若太子回宮,百官勢必會要求皇后交出政權,退回後宮。

  或許,皇后就是因為這個,才隱瞞了線索,她想找回兒子,卻未必希望兒子過早回到鳳昭。

  那春杏交代的,皇后是否會繼續隱瞞,林蘭亭心裡沒底。

  他想親自見春杏,然後查證當年的一切,尤其是三姐的事。

  還有小叔……其實便是容王不提,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當年,父親知道皇后所為,很是痛苦。

  一邊是弟弟,一邊是女兒,偏生女兒還是為了他,他擔心祖父得知真相,懲罰皇后,最終選擇對祖父隱瞞。

  可也因此,父親更加愧疚,同時,也對皇后起了防備。

  皇后小小年紀便會諸多謀算,父親擔心終有一日,皇后不再需要林家時,也會對林家下手,這才將這秘密告訴了他。

  所以,他在看到皇后來信後,才會起疑,思來想去,決定走這一趟。

  「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才想回鳳昭?」衛清晏問道。

  時煜頷首,「傳言鳳昭帝對皇后情根深種,面對心愛女子,他會不會將在大魏的發現告知鳳昭皇后?」

  衛清晏想到了她和時煜,點了點頭。

  時煜便是事事對她言的。

  旋即便明白了,鳳昭皇后或許早已知道林錦之還活著,只是卻沒將這條線索告訴蕭之安和林蘭亭。

  任由他們辛苦一路摸索查到現在,若非她遇上林錦之生怨,只怕他們如今還是無頭蒼蠅,挨家挨戶地找著。

  林蘭亭定是想到了這些,才想回去弄個明白。

  衛清晏幽幽嘆了口氣,「權勢迷人眼。」

  先帝是,鳳昭皇后亦是。

  就是苦了時煜了。

  他怕是早已想到這些,所以,才對先帝的行為那般平靜,因為他知道,他的生母並不急著讓他回去。

  時煜將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溫聲道,「不回去也挺好的,皇兄大抵不介意多個上門女婿。」

  他矮了矮身子,將自己的頭擱在衛清晏肩膀上,「往後餘生,還請小晏收留,多多關照,為夫牙口不好,大抵這輩子只能吃軟飯了。」

  衛清晏聽著又好氣,又心酸,卻也不喜歡沉重氣氛,捏了捏他的臉道,「放心吧,再多來幾個,我也養得起。」

  話落,嘴就被堵住了。

  沒有深入,沒有廝磨,他惡作劇似的含著她的唇,讓她說不了話,胳膊圈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衛清晏只得用手指撓他痒痒肉。

  時煜這才放開了她,「小晏還想養別人麼?」

  「不敢了。」衛清晏求饒,「容王殿下身嬌體貴,養這一個就夠了。」

  但其實心裡很清楚,一旦時煜身份公開,鳳昭皇后哪怕再不願,也得順應民意將時煜接回鳳昭。

  鳳昭太子,哪裡真需要她養。

  時煜颳了刮她的鼻子,「這還差不多。」

  說完,又將頭靠在衛清晏肩上,一路到了秦家。

  秦思賢沒想到,衛清晏這麼快就找到怨氣所在,高興之餘又有些忐忑,「二弟還在芙蓉縣,我一個人跟著常姑娘解怨,夠嗎?」

  衛清晏想了想,「叫上秦大夫人吧。」

  接下來,便是秦思賢夫婦倆跟著衛清晏淨手,焚香,抄經。

  衛清晏在兩人面前,將林錦之頂替沈常山的事,娓娓道來,最後承諾讓林錦之和沈常山恢復原位。

  只是,鳳昭路途遙遠,眼下雖是寒冬,帶著屍身終究不便,加之林蘭亭要快馬趕路,便問林錦之可同意焚化,讓林蘭亭帶著骨灰回。

  先前籠罩在秦家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淡了。

  林錦之允了。

  這個怨便算是解了一大半,等林錦之回到鳳昭,沈常山再被帶回來,怨氣便會徹底消散。

  秦思賢是朝廷命官,不可隨意前往別國,但沈思遠這個生意人卻可以,就在衛清晏和他說,讓沈思遠跟著林蘭亭送他們的父親去鳳昭時。

  管家歡喜來報,秦老夫人醒了。

  秦思賢沒有急著去看母親,他苦笑著看向衛清晏。

  母親醒了,可三弟再也活不過來了,他要如何同母親說,這一切都是父親的怨氣所致。

  衛清晏看穿他心思,「若不知如何開口,便可不說,老人家年紀大了,本就經歷喪子之痛,何苦又添一份恨意。」

  「姑娘說的是。」秦思賢應著,便交代妻子,怨氣一事切莫對任何人言。

  正合衛清晏心思。

  「我明白。」秦大夫人忙點頭,隨即遲疑著道,「只是三弟妹……」

  才剛及笄的年紀,新婚變新寡,往後這一輩子該如何過。

  秦思賢沉默良久,咬咬牙,「是我秦家沒福分,等三弟喪事辦完,秦家會給她一紙放妻書,若有適合的人,往後她還可再嫁。」

  身為兄長,他自是不願看著弟弟屍骨未寒,弟媳便離了家,可經此一事,他明白一個道理。

  若不能壞得徹底,便索性不要壞,免得心中有愧,生時折磨自己,死後折磨他人。

  他或許不是好人,但絕做不成壞人,那還不如成全了三弟妹,何況,三弟良善,定也不忍三弟妹年紀輕輕守他一輩子。

  秦大夫人聞言,似鬆了口氣,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多了抹溫情。

  同為女人,三弟妹能回娘家再嫁,她為她高興,更多是高興丈夫的深明大義。

  兩人神情被衛清晏盡收眼底,她亦微微揚了唇。

  秦家的事忙完,衛清晏好生睡了一覺。

  第二日上午,時煜的馬車停在安遠侯府門口,他要帶衛清晏去逛街添置行頭。

  兩人步行街頭時,衛清晏發現路上多了許多作中性打扮的女子,其中不乏京中貴女。

  有那些人的襯托,她這裝扮便不那麼顯眼了,衛清晏狐疑地看向時煜。

  不等時煜開口,驚蟄替自家主子邀功,「那日從東宮回來後,王爺便交代底下的掌柜們,將這些款式的衣裙推行開來。」

  衛清晏雖猜到是他所為,聽驚蟄這樣說,心裡還是有些動容,「謝謝。」

  「不必謝,往後我是要吃軟飯的,總得表現好些才行。」時煜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周邊的人聞言,不由側目看向兩人。

  驚蟄抬手捂臉,王爺的這些話,只怕明日京中就要傳遍了,王爺為了抬高衛將軍的位置,連臉都不要了。

  半個時辰後,時煜的話傳到宮裡,皇帝也罵了句,「不要臉。」

  想想覺得不夠,對馮若寶道,「去,把容王帶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