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戰事不利

  營中大戰已經徹底結束,偷營的金韃八百勇士,盡數被殲滅。

  可此時,前線的戰事卻愈演愈烈,廝殺聲也越來越強,直衝雲霄。

  一場驚世駭俗,血海滔天的大戰就在這片曠野上演了,可謂是強強對決,兩軍將士猶如驚濤駭浪怒吼著,憤怒著,以排山倒海的無邊之勢狠狠地撞擊在一起,慘烈之狀,用語言都無法描述。

  戰馬交錯,喋血當場,兵器揮舞,殘肢斷臂,飛箭呼嘯,甲破人亡,屍首累累如山,鮮血滔滔形同渭水逆流。

  岳破虜手握丈八鐵槍,肆意的領軍衝殺著吐蕃人的軍陣,紅色的帽櫻迎風招展,長槍所至,敵將紛紛墜馬而亡。

  另一邊,曾小蟲手握大槊,左右騰挪揮舞,槊鋒閃爍,無數吐蕃騎兵被砸落馬下,那頂氈帽之下,眸子閃爍之間,是充滿了無盡的殺意。

  兩員小將左右衝鋒,恰如兩柄利劍插入吐蕃人的軍陣中,肆意狂殺,殺的吐蕃人膽寒不已,他們是這三軍的希望,是永遠不會退縮的勇士。

  種思道身披銀甲,手握長刀,親自領軍衝殺,口中呼和聲不絕於耳。

  此戰,乃是步拔子歸順李安的第一戰,之前他麾下的步拔子都是在修整,修整,還是修整,種思道內心的委屈,可想而知。

  他甚至都擔心自己是不是被王爺不信任,不敢用自己。

  可今日主力大軍卻是自己。

  種思道如何不知道這是自己與步拔子證明自己的唯一機會。

  他是西北第一狂將!

  麾下更是西北第一強軍!

  步戰無敵!

  因為他們是步拔子!

  一聲聲呼號伴隨著金鼓的響聲,步拔子萬眾一心,氣勢大振,一步步的將吐蕃人的軍陣逼退。

  而在中軍大纛之下,韓忠虎卻是一臉苦澀,今日也是他歸順李安帶兵的第一戰,很顯然他打的很艱難。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當初看著李安對付世家閥門,收拾金韃人是那麼的簡單,可換了自己卻是這麼的艱難,若非是王爺麾下全都是一等一的精銳,換了大淵軍隊,現在只怕是一潰千里了,自己愧對王爺的信任。

  他仰頭苦笑,這便是血肉磨盤下的戰爭,那些久居上位,居於高堂之上的達官顯貴,可曾知道戰場是這般血流成河,屍骨成堆的景象。

  就在剛剛,他收到了消息,後方大營突然出現一支金韃精銳,將他幾個斥候小隊斬殺了,有一個斥候死裡逃生,前來報信,得到這個消息,他別提多揪心了。

  不得已之下,他還是讓鐵雲帶領本部精騎前往阻劫,他知道是擋不住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是不敢分心,自亂陣腳,一旦自己亂了陣腳,那士氣必然大落,到時候前線大軍將會徹底崩潰,倒是兵敗如山倒,士氣大敗,想要再重新聚攏兵馬士氣,簡直是痴心妄想。

  更可怕的是,金韃精銳除了剛開始出現,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群露出鋒利獠牙的傢伙,一直躲在暗處,等待給自己最致命的一擊,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亂。

  挺住!

  死死的挺住!

  明知大營被劫,糧草輜重被燒,後方大亂,他也只能死死的咬著牙齒挺住。

  有鐵雲的本部人馬前往大營解圍,平定後方敵軍偷襲作亂很難,最起碼不讓敵軍那麼放縱,儘可能的保住一部分糧草輜重。

  與此同時,金韃人的部落騎兵再一次出動了,足足兩萬部落騎兵如狂風卷落葉,呼嘯著衝進了戰場,目標正是曾小蟲與岳破虜的精騎。

  騎兵對騎兵,兩不相讓,血拼倒底,死戰不退。

  好在岳破虜與曾小蟲不是庸才,第一時間調整了陣型,各自領軍衝殺金韃部落騎兵,大戰上風,人人覆甲的精騎如狼似虎的卷向連皮甲都不齊整的部落騎兵,殺的這些部落騎兵連連敗退。

  緊接著,步拔子與吐蕃人的血戰也再一次升級了,人數占據絕對優勢的吐蕃人也是被激起了血性,竟然與步拔子死戰不退,互不相讓,兩大精銳步軍血戰到了一起。

  步拔子與吐蕃人的仇恨從大西北燃燒到了大淵北地,在客場,兩軍卻打成了主旋律,殺的天雲變色,日月無光。

  在大纛左右的楊不悔見到這一幕,更是憂心如焚,急得汗水直流,卻又無可奈何,軍令如山,他不敢私自動兵馬,即便是楊家將也是如此。

  他算是李安麾下唯一一個主動歸降的,他深知大淵朝腐敗不堪,宋氏江山與世家門閥共享,他們這些將門世家不過是隨時可棄的棋子,索性就歸了李安。

  與種思道一樣的是他歸順李安,也不曾立過尺寸之功。

  他急著立功,心急如焚,幾次望向韓忠虎,卻沒有任何讓他出兵的意思。

  尤其是眼下戰事再一次陷入了焦灼,他更是急得不行。

  在攝政王麾下這些精銳之師中,百騎甲士自然是戰力第一,公認的戰力最強,最勇猛的,其次是王爺的親軍神火軍,一人五馬,強弓硬弩,堪稱鐵軍,再就是他的楊家將了,也絕非是弱旅,可三大精銳都沒動。

  「不知道大營如何了?」

  楊不悔向著韓帥問道:「金烏貅不在,向來勇猛無謀的金韃將領,今日這是怎麼了,竟然會使用詭計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遺憾和擔憂,更擔心的是戰場的走向和戰局的可能會因為大營被燒而失利。

  韓忠虎點頭道:「沒錯,看來金韃人多了一個智謀團,今日交手,果然是用兵如神,詭道多變,本帥料敵不明,這一場戰爭只怕是沒有那麼取勝。」

  楊不悔當即抱拳請命,說道:「韓帥,末將懇請帶上楊家將精銳從右翼殺出,末將有信心撕開金韃部落騎兵的方陣,趁機殺入金韃人的中軍大纛之下,擒殺敵軍主將。」

  韓帥悠悠一嘆,心想老太公的孫子果然是勇悍,可卻缺少對大局的謀略,連忙搖頭道:「楊小將軍,不可著急,現如今,金韃最精銳的鐵騎尚未出動,一直躲在暗處,伺機而動,而楊家將又是我軍精銳,不可亂動,倘若如此貿然殺出,恐怕不等你殺到金韃中軍大纛之下,就要陷入金韃人的重兵之中,靠硬拼,我們耗不過金韃人,還需要等待時機。」

  「韓帥說的有道理,我們還需要等待,看誰先繃不住,繃不住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

  一直沒開口的宗悅突然說到,雖然她是一介女流,可卻深懂兵法,不愧是宗帥之女,竟然能看出這一點,著實不簡單。

  連韓帥都忍不住多看了宗悅幾眼,看看自己老兄弟的女兒真是了不起。

  宗悅眉頭緊縮,一副思緒繁複的模樣,淡淡說道:「金韃人的精銳騎兵估計不下五萬之眾,雖然沒有鐵浮屠,拐子馬這等一等一的精銳,可也是弓馬嫻熟,久經沙場的老兵,目前只把吐蕃人,部落騎兵派出,真正的中軍精銳未動,楊將軍若是只帶楊家將深入,很有可能被困住,只怕這也是那個金韃人最想看到的。」

  楊不悔一身沸騰的熱血被宗悅這個小丫頭片子給狠狠地澆滅了,一臉委屈的嘆息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袍澤兄弟在前線血戰,而我們只站在這裡遠遠觀望?」

  「我們一直待在此處,終究也是不妥,金韃兵馬勢大,人數眾多,又有吐蕃人助陣,人數遠遠勝於我們,倘若一直如此僵持下去,等我們前面的精銳之師,耗盡了銳氣,只怕也免不了敗退的下場。」宗悅一眼就看出了這場戰爭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圈套,是金韃人設計的一個「屠宰場,」只不過屠宰的對象換成了人而已。

  用吐蕃人,部落騎兵,這些炮灰黏住韓帥麾下精銳前鋒,讓韓帥不敢再出兵增援前鋒精銳,耗死精銳前鋒,一旦增援既中下懷,這就成了添油戰術,乃是兵家大忌,直到韓帥中軍親自上陣,金韃鐵騎這才出場,再暗中派出精銳偷襲大本營,燒掉糧草,逼迫韓帥退兵,可面對全都是騎兵的金韃人,退兵無異於自殺,不退也即將落入重圍之中,此計當真是陽謀與陰謀的結合,換了誰也破解不了。

  真可謂是,進必死,退也必死,左右就是一個死。

  韓帥苦澀的搖了搖頭,「老夫征戰一生,最終卻敗於這群韃子之手,真是可笑,老夫愧對王爺,愧對三軍將士!」

  宗悅也是暗暗嘆息,最後搖頭道:「破敵之策,只能是且戰且看,等待時機,同時做好撤軍的準備,一旦此戰敗退,務必派一支敢死精銳之師,阻攔住追擊的金韃人。」

  「末將願率領楊家將做這敢死之師!」楊不悔沒有絲毫遲疑。

  宗悅佩服的看了一眼楊不悔,說道:「楊將軍果敢勇猛,小女子佩服,只可惜此戰一敗,我軍將與金韃人攻守轉換,大好時機喪失,我軍只能退守鐵壁城,夜郎城一帶,以待時機,北地這千里大好河山,就要徹底拱手於金韃人了。」

  聞言,韓忠虎幾人也徹底陷入了沉默中,如果金韃人此戰大勝,我軍敗退鐵壁,夜郎城一帶,王爺費盡心血拿下的北地千里江山將徹底喪失,等王爺歸來,就算是王爺不怪罪眾將,可眾將又有何臉面見王爺。

  就在這時,一隊騎兵呼嘯而至,領頭一將,手握長刀,刀刃之上,還掛著四五個韃子的腦袋,麾下將士也是個個如此,勇悍之氣,不言而喻。

  此將正是剛剛派去阻擊金韃偷營的鐵雲。

  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難道大營已經被燒,金韃勇士退了?

  鐵雲高舉長刀,虎口大開,吼聲如雷,「偷營韃子的人頭在此,我大本營無恙!」

  聽到這話,韓忠虎暗淡的眼眸突然閃爍出道道光芒,一臉不可置信道:「什麼,襲營的金韃勇士全都被殲滅了,糧草輜重呢?」

  鐵雲抱拳道:「啟稟韓帥,糧草,輜重一點未失。」

  「好,此戰鐵雲當為首功!」

  韓忠虎大喜過望,忍不住一拍大腿,興奮無比道。

  剛剛他可是得到情報,襲營的可是金韃精銳,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弓馬嫻熟,勇悍無比,可不曾想竟然被殲滅了。

  可他相信這種大事,就是借鐵雲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撒謊。

  鐵雲連忙擺手道:「韓帥,不瞞你說,我剛剛到達大營時,襲營的金韃勇士已經被殲滅,營內的火星也被撲滅,我們壓根沒有見到一個金韃人,不對,是活著的金韃人。」

  「什麼,那是誰,難道就靠大本營內那五百守軍,還有數千傷兵嗎?」楊不悔忍不住問道。

  鐵雲傲然一笑,「沒錯,八百金韃勇士,偷襲大營,要火燒糧草輜重,結果被我軍的傷兵齊心協力,全部斬殺!」

  韓忠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就五百守軍和幾千傷兵如何敵得過這些精挑細選的金韃勇士?

  這不是扯淡嗎?

  可事實就擺在眼裡,他就是不想相信,可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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