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李安欠下的債

  一切皆是定數,即便是中間有變數,可定數就是定數,變數再多,終究也改變不了定數。記住本站域名

  李安去京城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大淵朝,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可卻沒有那個勢力敢冒頭。

  之前佛宗妄圖挑戰李安的王者權威,結果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在城鎮耽誤了半天的時間,李安搭乘昌盛鏢局,日夜兼程的朝京城走去,整個中州道都出奇的安靜,再也沒有一絲波瀾。

  與此同時。

  京城,皇宮。

  宋桓看了一下滿臉疲憊曹輕言,說了句,「曹愛卿,退下歇著吧。」

  曹輕言低頭施禮,慢慢的退了出去。

  望著離開的曹輕言,宋桓忽然有一種釋然,「既然一切都是定數,那朕又能改變什麼,算了,算了吧!」

  這一刻,宋桓突然感覺身上無比的輕鬆,仿佛千斤擔子都卸下來。

  撫摸著座下的龍椅,他忽然搖頭笑了起來,「只有你坐上這把椅子,才知道到底有多難,這椅子朕不坐了,朕給你了。」

  ……

  此時。

  曹輕言離開了宮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進門就將書房門緊閉,告訴下人任何人不得入內,他需要好好將一團糟的大腦梳理一遍。

  北地一片狼藉,根本插不上腳,也不敢插,中州道卻是一塊肥肉,可他也不敢有太重的心思,當即陛下雖然優柔寡斷,可對權利看的比誰都重,容不得別人伸手。

  看似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負大內十萬宦官之首,兼天子親軍內機監指揮使,可只有他知道這十年來他是如何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雖然佛宗這幾年來不止一次的找過他談過這關於中州道的事,希望可以借用他的手將佛宗的人安插進中州道的官員之中,可他一直沒鬆口。

  他倒不是害怕被陛下發現,只是他覺得自己還有幾分良心,佛宗最近幾年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在賣國求榮。

  這幾年大淵朝與金韃的戰爭可謂是百戰百敗,一潰千里,這裡面難道就沒有佛宗的小動作嗎?

  肯定有,而且很大!

  可他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是無奈嘆息一聲。

  這些東西也只是想想而已,憑他也改不了什麼。

  連北地的戰事他都做不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中州道可是京城的衛戎之地,陛下就是再糊塗,也絕不會讓佛宗的勢力滲透到這裡。

  算了!

  這不是他能想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地圖,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

  當年李安在的時候,金韃幾近覆滅,大淵的勢力伸到了草原上,如今已然攻守易形,若非八虎將在邊關苦苦支撐,幾次殺的金韃前鋒丟盔棄甲,現在只怕金韃已經兵臨京城了。

  想想這一切還要歸功於李安攝政王。

  不過,這八虎將是李安留給大淵朝的,不是留給當今陛下的。

  這十年來,當今陛下都有些低三下四的,想要收攏這八虎將的心,結果根本沒用,想想也是,這八虎將可都是一路屍山血海,跟隨王爺殺出來的,一點高官厚祿就想讓他們效忠殺害王爺的始作俑者,簡直是可笑。

  想當初。

  他也是王爺軍中的高手,王爺少年領兵,那時金韃鐵騎已經攻陷中州道,兵圍京城,前鋒鐵騎已經飲馬黃河了。

  少年王爺李安與八虎將分領八支軍隊,從北地而起,猶如八柄長槍一路勢不可擋,非但擊殺數萬金韃鐵騎,還一路連破百城,殺的金韃人頭滾滾,甚至一路北上,直奔金韃腹地,嚇得金韃國主狼狽逃命。

  這一戰,少年王爺李安北上八百里,天下為之一驚。

  其後,忠義軍輾轉千里,殺的金韃鐵騎抱頭鼠竄,逼得金韃國師幾次都要自盡謝罪。

  可同樣,這一戰的慘烈也是舉世罕見的,數萬忠義軍精銳幾乎戰死一半,余者人人帶傷。

  可那一戰也決定了未來大淵十年大將的人選,靜塞狼騎上將李道宗,長城胡騎上將李青雲,遼東胡騎上將李長風,北遼胡騎上將李青鋒,天策上將魏無羨,羽林衛上將史叢飛,御前四軍上將董熊犇,皇城司都指揮使上將趙長青,也包括曹輕言。

  個個都是凶名赫赫的殺神,每一個都是大淵朝的柱石。

  這也正是為什麼當年陛下撕心裂肺的喊出那句,「這大淵朝究竟是姓宋,還是姓李!」

  換了誰坐在宋桓的那個位置上,也會對李安痛下殺手的。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以至於後來,李安死後,宋桓親自為李安建立祠堂,每至深夜,都能聽到宋桓在祠堂中悲痛欲絕。

  非卿不忠,非朕不明,你的公道在這裡,朕的天下也在這裡!

  也是從那一夜後,內機監一個大內原本虛設的衙門,突然成了陛下親軍。

  陛下親自點兵點將,從十萬宦官中挑選八百忠勇之士,組建了令天下百姓以及文武百官為之震驚的內機監。

  如今當初的八百忠勇之士已經不知道分散到何處了,可有一點,他們只忠心於當今陛下,與李安的暗影衛相似。

  宋桓不止一次的問過他,暗影衛與內機監相比較,誰強誰弱?

  可他只是搖頭,天子親軍,不可比較。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四品五品為兵,二品三品為將,一品為帥,號影衛!

  如此豪華恐怖的陣型,天下誰人能與之比較?

  內機監嗎?

  那可就真的成了笑話。

  即便是暗影已經消失了,誰能保證他不會再出來。

  有傳聞,暗影已經重新聚攏到李安的身邊了。

  這場豪賭,自己輸了,徹底輸了。

  石妖,將來我們會不會真的兵戎相見?

  到時候,你會殺我嗎?

  曹輕言搖了搖頭,自嘲道:「自己真的是神經了,怎麼老是胡思亂想的。」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言,「大人,大人。」

  曹輕言眉頭一皺,「我不是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嗎,你是不是活膩了!」

  門外聲音戛然而止。

  不多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頗有韻味的女子款款的走了進來。

  女子一身緊身長裙,將幾乎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只不過眉宇之間,一絲英氣顯得女子少了幾分女子本該有的柔弱,卻多了一絲男子的睿智英氣。

  可若仔細看去,這女子的眉眼間倒是像極了赫雅,渾身散發著一種異域風情。

  真是怪了。

  「輕言,你這是怎麼了?」她倩倩一笑。

  這一笑卻是將曹輕言心頭的沉悶吹掃的乾乾淨淨。

  「夫人,怎麼不好好休息?」曹輕言起身迎了上去。

  「夫君心中有事,我這做夫人的又怎能睡得著。」女子抿嘴一笑,卻是花開爛漫。

  曹輕言搖了搖頭,「夫君無能,給夫人添堵了。」

  「胡說。」

  女子走到書桌前,伸手蔥白般的手指握起毛筆,用當今最流行的瘦金體寫下了一句話,一氣呵成。

  曹輕言眉頭一皺,望著桌上的字,念道:「挾天子以令諸侯,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句話,瞬間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沉悶一掃而空。

  忽的他又眉頭一皺,「可若是李安還如當年那般囂張跋扈,又或者直接起兵造反又該如何?」

  女子淡然一笑,「天下還是姓宋,就這一句話,任憑李安兵精將猛也無用,天下歸心,方可百戰百勝,否則便是萬劫不復,必輸無疑。」

  曹輕言再一次深呼一口氣,這麼多年來,在很多大起大落的面前,夫人比他看的更遠,更深,很多朝廷舉措都是出自他的夫人之手。

  他曾經感慨道:「若是夫人是個男兒身,必然是大淵第一宰傅。」

  每當這時,夫人總是搖頭一笑,也不言語,輕輕替他揉揉太陽穴,再說一些體己的話,舉案齊眉,也不過於此吧。

  「你還是這個脾氣,多少年都寵辱不驚了,可一遇到他的事你總是如此暴躁。」女子滿臉愛意的責怪道。

  而曹輕言卻露出孩子般調皮後挨訓的表情。

  女子輕輕一拍他的額頭,「你莫不是忘了孫謙那些老傢伙可是還活著,有他們在,何須我們出面。」

  「對呀!」

  曹輕言忽然想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隨即放鬆了,「夫君忘了還有兵部那些老傢伙了。」

  「李安來京城,可不止我們擔心,還有人比我們更擔心,看來我們還是多慮了。」

  女子點頭一笑,如沐春風,卻難以掩飾眸底的落寞。

  若是李安見到女子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隨後就是滿眼的虧欠。

  這是債。

  李安欠下的債。

  與此同時。

  李安已經隨昌盛鏢局來到了京城城下。

  巍峨的城牆,隱約還有當年的痕跡,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說是沒有改變,殊不知物是,人也非了。

  李安駐馬停留,久久未動。

  「李安少俠,你沒事吧?」馮翠竹看出李安有些不對勁,趕緊問道。

  李安搖了搖頭,「我們進城吧。」

  正好李安暫時也沒有想好去哪裡,索性就隨昌盛鏢局進了京城。

  白昌山跟秦爺遠遠的跟著隊伍後面,白昌山望著李安跟馮翠竹並肩前行,心裡別提多難受了,可又能如何。

  秦爺看出白昌山的小心思了,提醒道:「這位不是凡人,註定不是普通人能與之匹敵的,公子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我知道。」

  白昌山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安的凶威如同刻進了他的腦海一般,恐怕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就在李安即將踏入城門口之時,突然一個蓬頭蓋面,身材佝僂的乞丐闖進了他的視線,「恭喜發財,恭喜發財,求求大人賞給我一碗粥的錢吧。」

  乞丐瘸著腿,拄著一根彎曲的木棍,時不時的對著過往的行人彎腰乞討。

  只一眼,李安頓時表情大變,心頭一緊,「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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