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還是我

  很快,袁聿的人架著馬車趕到,蘇晚沒在廢話,拎著藥箱子上了車。記住本站域名

  袁聿的傷恢復得很好,目前已然能下床,只是還不能大幅度的動作。蘇晚給他換了藥膏後,又將藥方子改了改。

  「蘇大夫。」

  藥方子還沒寫完,蘇晚便聽見袁聿的聲音,當即停下筆看向他,便見他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旋即道:「你先前給我的藥,已經所剩無幾了,勞煩你在做一些。」

  「好說。」

  蘇晚點了點頭,下意識地轉動筆,毛筆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轉,黑色的墨汁「啪嗒」一聲落在桌面和空白的紙張上。

  當然,地面以及站在一旁的桑緒,也不幸地被牽連。

  「對、對不住啊……」

  蘇晚乾笑兩聲,糟糕!她剛剛忘了拿著的是毛筆了,還以為是二十一世紀用的簽字筆。

  「沒事兒。」

  桑緒淺笑,看上去倒是沒生氣。

  蘇晚鬆了口氣。

  袁聿適時地開口,讓桑緒回去換衣服。

  「袁公子最近的睡眠還好嗎?藥效有沒有變差?」桑緒離開後,蘇晚回過神來,看著袁聿問。

  「不太好。」袁聿垂眸,半張臉處在光暈中,另外半張臉處在陰影里,看上去落寞又寂寥。

  蘇晚忽然很想問問他,究竟喜不喜歡段湘寧,若是喜歡,為何不爭取?若是不喜歡,為何當初是那般模樣?

  「我瞧著你臉色不太好,最近是做什麼噩夢了嗎?」蘇晚放下筆,靠在椅子上看他。試圖從他的言行舉止里發現一些什麼。

  袁聿有片刻的失神,兀自看著自己的手掌。

  「很不好的噩夢。」他嗓音有些沙啞,語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緩慢。

  「到處都是血,目之所及,全是血。」

  蘇晚心下一顫,莫名覺得他說的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除了血,還有別的嗎?」

  袁聿閉上眼睛,仰頭靠坐在床上。

  「哀嚎,那些人在哀嚎。」

  「為什麼?」蘇晚蹙眉,下意識地問。

  袁聿嘴角動了動,臉色有些蒼白,半晌,輕輕搖頭。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

  「這樣啊……」

  蘇晚重新拿起筆,「那我把先前的方子稍作調整,先做一些藥丸給你,看看效果,若是不行,我們在更改。」

  「好。」

  蘇晚低頭,一言不發地寫方子。

  待到兩份方子寫完落筆,她下意識地看了袁聿一眼,見他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靠坐在床上,猶豫了一瞬說:「袁公子,失眠,也分病理性失眠,和心理問題導致的失眠。」

  「如果是病理性的,好好吃藥,好好鍛鍊就好。」

  「但……」她頓了下,望向窗口道:「如果是心理問題導致的失眠,有時候,藥物也沒有太好的作用,與其困在夢魘的一角,不如嘗試突破夢魘走出來。」

  「袁公子……」她朝袁聿望去,見對方睜開眼朝她望過來,隨手指向窗外。

  「你看,這就好比我們現在,屋內的光線昏暗,溫度也有些冷。但,只要我們能走出去,就能沐浴在光明溫暖的日光下。」

  「不光如此,我們還能看到蔚藍廣袤的天空,青翠的山脈,盛開的繁花,只要我們走出去,一切都會改變。」

  也不知是哪一句話觸動了袁聿,他忽然輕笑出聲,雖然,那笑容有些蒼白。

  「多謝你,蘇大夫。」

  「但,我還是我,不是嗎?」

  -

  回鎮子的途中,蘇晚坐在馬車上,反覆思索袁聿的這句話,以及他說這話時的無可奈何,可最終,也只是化為一句嘆息。

  抵達鎮子後,蘇晚沒有立刻回醫館,而是繞路去了方家。

  「姐姐!」

  聽到小廝說蘇晚來了,方知春忙不迭地跑出來,就看見蘇晚拎著藥箱子站在府門前。

  「姐姐,你怎麼來了?」

  許是因為一路跑過來的緣故,少年臉頰肉眼可見的緋紅一片,眼睛卻是亮閃閃的,肉眼可見的歡喜。

  「我又不著急的,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看,都出汗了。」

  少年聞言,憨憨一笑,忙不迭抬手擦了汗,「姐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起來先前說請你吃飯,但這幾日沒怎麼瞧見你,便過來了。」

  「這樣啊……」少年面帶愧疚,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姐姐找我,不然,一定不讓姐姐辛苦跑一趟,一定早早去醫館等著姐姐。」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蘇晚哭笑不得,「什麼辛不辛苦的,再說了,鎮子又不大,我也不是很忙。」

  「多謝姐姐。」

  少年又高興起來,笑得眼睛完成月牙狀。

  蘇晚瞧著,心情也好起來,笑問:「你若是不忙,咱們現在就走吧。」

  「忙倒是不忙……」少年吞吞吐吐,看上去很是困擾。

  「怎麼了?」

  「嗯……沒。」少年搖了搖頭,笑著道:「那姐姐等我一等,我回去一趟。」

  「好。」

  蘇晚點頭答應,方知春扭頭就往府里跑去,跑了兩步喊書童道:「藕生,你在這兒陪著姐姐。」

  「知道了,少爺。」

  一身鴉青色衣裳的小書童脆生生地答話,而後小跑到蘇晚面前,眉開眼笑地說道:「蘇大夫,我家少爺啊,可喜歡您了,您一來,他高興壞了。」

  「真的啊?」蘇晚笑眼彎彎。

  「嗯,當然是真的了。就是您來得不巧,剛剛我家少爺正……」藕生話說一半兒,驚覺失言,猛地伸手捂住了嘴。

  「不巧?」蘇晚微微蹙眉,「你剛剛好說,你家少爺正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藕生連連擺手。

  蘇晚沒說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悠悠道:「真沒幹什麼?」

  「真,真沒。」藕生快要哭了,都怪他多嘴,本來挺好的一件事,眼瞅著就要被他給搞砸了,嗚嗚嗚……少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罰他的。

  想到這兒,藕生就想哭,哀求地看著蘇晚道:「蘇大夫,我知道您最好了,你就當,我剛剛啥都沒說行嗎?我求求您了。」

  見他雙手合十,不停地拜託自己,蘇晚心下好笑,但還是為難地蹙眉,「我呢,的確是不想為難你。畢竟,你平時挺機靈的,我也挺喜歡你的。」

  藕生的眼,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

  蘇晚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壞心眼地壓住嘴角,話鋒一轉道:「但是吧,你剛剛話說一半兒,我實在是好奇的緊,這抓肝撓肺的,怕是一整天都食不下咽呢。」

  「蘇大夫……」

  可憐的藕生,剛升起一點兒希望,就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哭喪著臉控訴蘇晚:「您說您長得這麼好看,怎麼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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