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唐少珩面無表情地說道。
實際上,他與唐世忱之間的關係早已降至冰點,甚至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對於唐世忱的親事,他根本就沒有絲毫興趣去關注。
畢竟,無論唐世忱迎娶何人,都與他毫無關係,他才不會在意這些事。
雲迢微微頷首,表示理解。此刻的她也恍然大悟,意識到剛剛的詢問實在有些多餘。唐少珩究竟是怎樣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問呢?豈不是白費力氣麼?
「郡主若是沒有別的事,那微臣就先告辭了。」
原本這次前來尋找雲迢,就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安排的。眼下,也該回到原處繼續整理行囊,準備啟程事宜了。
雲迢應了一聲。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雲迢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覺得眼眶熱熱的,仿佛上次目送他離去時的情景再次重現眼前。而正是那次分別後,一連串意想不到的麻煩接踵而至。此刻,雲迢不禁擔憂起來:這一次,他外是否又會遭遇不測呢?
一旁的文竹見自家小姐盯著前方發呆,心裡不由得一緊,生怕她是要回心轉意了。於是連忙輕聲喚道:「小姐,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雲迢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趕忙收拾心情,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嗯,再四處逛逛也挺好的。」 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但眼神中仍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慮。
文竹見狀,稍稍鬆了口氣,緊跟其後。走著走著,雲迢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文竹說:「放心吧,就算我們回府稍晚一些,爹娘和哥哥也不會責怪的。」
她受他們寵愛,有這種自信也無可厚非。至於文竹?只要她向爹娘解釋,他們也不會多加為難。
說到底雲迢並沒有什麼東西要買,真的只是四處看了看就回去了。
雲迢回到府中,想去後院看看梅花,卻沒想到率先看見的是顧徑微。
顧徑微正擦拭著眼眶裡的淚水,於是她急忙加快腳步走到跟前問道:「娘,您這是怎麼了?為何要哭?」
「還不是因為慎之!自從得知他要前往并州後,我這心裡就七上八下、不得安寧。」顧徑微哽咽著回答道。
之前雲景出征討伐北狄之時,她倒沒有如此憂心忡忡過。畢竟對於自家兒子的武功,她還是心中有數的。然而此番不同,目的地乃是瘟疫肆虐的并州。在可怕的疾病面前,任誰都顯得無比渺小,即便身懷絕技也是無濟於事。
「娘,您可得放寬心呀!」雲迢輕聲寬慰著顧徑微。
說實在的,她自己又何嘗不擔心雲景呢?但此時此刻,顧徑微已然憂心至此,如果自己再表現出過多的憂慮情緒,豈不是會令她越發難過麼?
「哥哥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雲迢緊緊握著拳頭。
「但願如此吧。」顧徑微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握住雲迢的手,輕聲說道:「讓你擔心了。」
看著眼前懂事的女兒,顧徑微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愧疚之情。明明在她眼中,雲迢還是那個需要呵護的小丫頭,但現在卻要承受這麼多壓力,還要分擔自己的負面情緒。作為母親,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雲迢。
「娘,您別這麼說。」雲迢皺起眉頭,反握住顧徑微的手,認真地說道:「我是您的女兒,關心、安慰您都是應該的。而且哥哥不僅僅是您的兒子,更是我的兄長!我當然也會擔心他的安危。」
雖然他們兄妹倆偶爾也會打打鬧鬧,但實際上感情非常深厚。在她心裡,哥哥就是最親近的人之一。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有哥哥在身邊,她都會感到無比安心。
「我一猜您就在這裡。」雲景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緩緩地自外踱步而來。
他的目光落在顧徑微身上,仿佛能夠穿透他的內心一般。其實,他方才就已經察覺到了顧徑微情緒的異樣,但當時顧淮琛有事找他,他實在無法脫身,只能先入宮去處理事務。
此刻,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有雲迢在,她能陪伴著顧徑微。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硯之讓你進宮是為了什麼?」顧徑微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關切。
看著顧徑微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雲景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憂慮。
雲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硯之找我進宮,是為了告訴我明日早上必須出發了。」
原本他們想的是明日中午,可是他們晚出門一會兒,那些災民就更危險。
顧徑微微微點頭,表示理解。然而,她眼中的失落卻依舊沒有絲毫減退。
分明再過兩日就是新年了,她多麼希望能和他一起共度佳節,感受那份濃濃的喜慶氛圍。可是現在,一切都變得如此遙遠。
雲景見狀,連忙安慰道:「娘,您別擔心,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過年,但只要心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團圓的時刻。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徑微抬起頭,凝視著雲景的眼睛,許久之後,終於輕輕嘆了口氣:「嗯,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