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都知道。」太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宋姑姑是出於一片好心呢?
然而歲月不饒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逐漸變得有些不耐煩聽他人的嘮叨,甚至感到煩躁不堪。
每當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便暗自懊惱不已,責備自己太過矯情,生怕因此傷害了別人與自己的感情。
幸運的是,宋姑姑心地善良,並沒有在心中暗自生悶氣。
「既然您心裡清楚,就更要安心調養身體才是。」顧徑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您總不忍心讓我們一直提心弔膽吧?」
她深知太后年事漸高,身體狀況肯定是不如從前那般硬朗,但依舊時刻牽掛著朝廷大事和後宮瑣事。作為晚輩,她既心疼又無奈,只能盡力勸慰太后保重自身,切勿過度操勞。
與此同時,她也希望通過自己的關心與陪伴,能給予太后些許慰藉和溫暖。這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太后一臉嗔怪地看著眼前人,「你呀,怎麼也變得和她一樣喜歡嘮叨了?」
太后這一生總共孕育過三個孩子,但不幸的是,大兒子早年夭折,如今膝下便只剩顧今朝和顧徑微兩個了。
想當年,還是孩童時期時,顧徑微就要比顧今朝更懂得體貼母親一些;現今他們都已長大成人,雖說顧今朝常伴於太后身側,但論起知心程度來,卻遠遠比不上顧徑微。
「那好吧,既然您覺得我煩,那我日後便不再管您啦?」顧徑微自然深知母后不過是在同自己打趣,並無真正動怒之意,於是便故意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講。
這般母慈子孝、其樂融融的場景於這對母女而言屬實罕見。畢竟平日裡礙於身份有別,二人需時刻謹遵宮廷禮儀規範。此刻見到眼前溫馨一幕,連一旁的雲迢亦不禁喜笑顏開起來。她默默退出寢殿,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女,讓她們獨處。
就在此時,宋姑姑已然抵達御醫署門前。
屋內一眾內侍瞥見宋姑姑身影后皆心生懼意,忐忑難安——要知道,整個皇宮誰人不知曉宋姑姑深得太后寵信呢?又有誰敢輕易招惹這位大人物啊?
「姑姑,真不好意思。」一內侍小跑著上前,「今日我們這裡有些忙碌,忘了給太后送湯藥,竟麻煩您親自過來。」
內侍說完,擦了擦額頭細密的冷汗。
「無妨。」宋姑姑沒有遷怒他的意思,最近確實是宮裡染病的貴人比較多,她也能夠理解,「你去將湯藥溫一溫,我帶回去也就是了。」
「多謝姑姑體諒奴才。」內侍打了個千兒就下去了。
與此同時,他還特意吩咐旁人給宋姑姑搬來一把舒適的椅子,以便讓她可以安心地坐下等待。
畢竟宋姑姑可是太后跟前的當紅之人,萬萬不可有所怠慢!
當宋姑姑端著熬好的湯藥返回太后宮殿時,發現雲迢依然靜靜地待在外間。宋姑姑心生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郡主為何一直待在外殿?難道是惹怒了太后娘娘嗎?可太后娘娘又怎會對郡主發脾氣呢?」
誰不知道太后娘娘愛極了雲迢?
雲迢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回答道:「並非如此,只是我娘親正與祖母在裡屋交談,我擔心自己在場會令她們有些拘3束,難以暢所欲言。所以才選擇走出外殿,並無惹惱太后之事發生。」
雲迢敏銳地察覺到宋姑姑額頭上似有細密的汗珠滲出,關切地說道:「姑姑,您看上去有些疲憊,不如由我進去將湯藥送給祖母吧?您也趁機好好歇息片刻如何?」
宋姑姑方才進門前喘息不止,可能現在已經感到有些乏力了。雲迢心想,還是讓宋姑姑稍作休整為宜。
「如此甚好。」宋姑姑並未推脫,微笑著應道,「那就有勞郡主了。」
雲迢聽聞此言,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這本就是身為晚輩分內之事,姑姑何須道謝呢?」說罷,便接過宋姑姑手中的湯藥,轉身步入內殿。
「姝兒?」太后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之人,心中詫異萬分。她當然清楚雲迢何時離開寢宮,但此刻見到她手捧湯藥步入寢殿,實在令人費解。原本是派宋姑姑前去取藥的,可是為何又是她送進來呢?
雲迢敏銳地察覺到太后眼中的疑慮,於是輕聲說道:「祖母,孫兒見宋姑姑似乎頗為疲倦,便擅自作主讓她先行歇息去了。所以這湯藥就由孫兒親自給您送來。」
太后聽後,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如此甚好。其實哀家本來也有意讓宋姑姑多加休憩調養一番。而今這般安排倒也恰如其分。」她深知宋姑姑這些日子操勞過度,確實需要適當休息。
此時雲迢的舉動既貼心又懂事,深得太后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