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嶼舟和晉王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準備轉身離開。
只要保住一條命,他們定能東山再起!
二人一轉身,只見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穿官服的高大男子,他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待看清那男子冷毅似寒冰雕刻成的面容時,二人的心登時涼了半截。
晉王親手培養出來的,也是他試圖親手毀掉的人,就站在他的跟前。
「你沒死。」晉王心情複雜,最後悔的是竟然小看了李照。
李照波瀾不驚地眸子掃了一眼晉王衣袖下漆黑的手掌,想必晉王的右手已經麻木使不上力,這樣的晉王不足為患。
李照轉而看向徐嶼舟,他捏了捏拳頭,竟是要赤手空拳對抗徐嶼舟。
「王爺快走。」徐嶼舟說完,手執利劍朝著李照而去。
李照扯了扯領子,將礙事的官服脫掉,露出貼身穿著的墨色勁裝,他只用拳頭迎了上去。
晉王顧不得其他,更顧不了徐嶼舟是否會落入李照手中,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罷了。
晉王后退一步,朝著另一條路想要逃走。
他沒走幾步,錢遠沖了出來,擋住了他的路。
「王爺乖乖束手就擒罷。」錢遠道。
「本王的右手雖然使不上力,但只用左手還是能夠教訓你的!」晉王冷聲道。
「哦?那王爺就試試吧。」錢遠不給晉王反悔的機會,已經揮舞著拳頭朝著晉王的臉頰而去。
這個晉王看起來風度翩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但是他差一點害死李照,錢遠要好好教訓晉王一番,才能出心頭惡氣。
晉王和錢遠對上的時候,才察覺到毒素已經從他的右手擴散到別的地方,他右半個身子都麻麻的,使不出力氣來。
才過了幾招,他就因為麻木的右手右腳,不慎摔倒在地上。
錢遠還沒有過癮,他眼疾手快,一拳打到晉王的嘴巴上,讓晉王痛得說不出話來。
錢遠趁機多打了晉王幾拳頭,都是挑又痛又不傷性命的地方,以此為他家將軍出出氣。
徐嶼舟和李照過了幾招,李照的拳頭凌厲無比,連他的利劍都不是對手。
李照到底身經百戰,徐嶼舟已經落了下風。
徐嶼舟的餘光瞄到晉王倒在地上,任人挨打,他一分神,手上的利劍就被李照奪了去。
失去了利劍的徐嶼舟在李照跟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徐嶼舟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握劍的手微微打顫。
方才和李照過招時,李照的內力震得他虎口酸軟。
李照奪過劍,隨手丟給部下。
他冷冷地瞧著徐嶼舟,道:「徐大人為晉王忠心耿耿,晉王逃跑時,不知心中是否想著徐大人。」
李照是被晉王所害,而徐嶼舟像極了曾經對晉王忠心耿耿的他。
李照難得的有耐心,和徐嶼舟多說了些。
徐嶼舟緊緊抿著唇,他面上是慣常有的清冷,只是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他內心的失落。
雖說是他主動說的讓晉王先走,但晉王毫不猶豫,一步都不曾回頭的模樣著實傷人。
晉王心中清楚地知道,留下來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徐嶼舟低聲道:「快去救她。」
徐嶼舟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李照難得的蹙起了眉心。
他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誰?」
「穆小姐。」徐嶼舟道。
比起李夫人,他更願意稱呼那人穆小姐。
李照的心漏跳了一拍,一向沉著冷毅、萬事盡在掌控之中的他,少見的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她在哪裡!」李照毫不克制自己的戾氣,惡狠狠地質問。
不等徐嶼舟回答,太后娘娘拉著小聖上從寢殿裡出來,錢遠也帶著人來收拾殘局。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李照丟開徐嶼舟,他腳下一用力,消失在人群之中。
地牢里的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了,穆清瑜坐在黑暗之中,只感覺度日如年,每一刻鐘都十分漫長。
身處黑暗之中,周遭一切細微的動靜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毒蟲爬過的動靜,都好似一聲在耳邊響起的驚雷,能讓她嚇一跳。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著牆壁,緊緊地抱住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自頭頂處有了些許的光亮。
穆清瑜睜開眼望過去,難道是晉王要來處置自己了?她儘量動作極輕地往角落裡挪了挪。
她的手在身邊摩挲著,似乎摸到了一塊類似碎掉的磚塊的東西,她緊緊地攥在手裡。
她聽到腳步聲響起,有人從上頭下來了。
雖說頂上的門打開,照進來不少光亮,可地牢的大部分還是一片黑暗。
除了蠟燭,永遠無法被外頭的光照亮。
穆清瑜的呼吸聲已經非常輕微,可是在安靜得可怕的地牢之中,她的呼吸聲又格外清晰。
穆清瑜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那腳步聲準確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
她豎起耳朵,聽到掛在牢門上的鎖鏈被打開丟到一邊,那人走進了牢房,離自己沒有幾步的距離了。
她緊緊攥住手中的磚塊。
那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一陣衣料摩擦聲之後,那人似乎在她的跟前蹲下了。
穆清瑜感覺到那人的呼吸聲噴在自己臉頰上,就是現在!
她抓著磚塊,狠狠地朝著那人扎去。
她不知道對方的位置,只能估摸著朝著對方的脖頸狠狠地扎過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穆清瑜愣住了,手中的磚塊滑落,掉在了地上,她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她委屈地咬了咬唇,忍了又忍,淚水還是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流了下來。
「你怎麼才來。」她的語氣幽怨又委屈,還帶著些許她都未察覺到的依戀,李照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李照將穆清瑜攬在懷裡,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肩膀,他用此生最溫柔的聲音安撫道:「是我不好,我來了,你別怕。」
穆清瑜嗚咽一聲,身子一軟,整個人都陷進了李照的懷裡。
李照的體溫,驅散了地牢的陰寒。
穆清瑜的頭靠在李照寬厚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李照來了,沒什麼能讓她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