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娘氣得一跺腳,立即小跑著去追謝良辰。
彼時謝良辰已經到自家院子裡,趙玉娘扯住他便是怒吼出聲:
「謝良辰,你說清楚!你去姜胖丫家到底做什麼了?你是不是去找姜胖丫了?」
謝良辰忍不住擰起眉頭來,低頭看自己的衣襟,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法子做到直接推開面前的女子,只扯回自己的衣裳道:「我去何地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你個沒良心的!」趙玉娘氣的臉色漲紅:「我不辭辛勞的照顧你,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如今你可倒好,你去找姜胖丫那個狐媚子去了!你!你對得住我嗎你?」
鄉里鄉間的住著,本來就沒有多遠,趙玉娘這邊一鬧,那頭坐在樹下的婆子們頓時都巴望著向這頭看了過來。
謝良辰眸子裡頭閃過幾分慌亂,咬緊了牙關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我讓你來我家裡做事都是給了銀錢的,你如今怎能如此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謝良辰,你吃不上飯的時候,那糖餅是誰給你的?還有,你的衣裳,是誰幫你縫縫補補的?家裡的粗活都是誰給你做的?怎麼你如今日子好過起來了?就要將我甩開,我告訴你!沒門兒!」
這般拉扯間,謝良辰懷裡的冰糖落了下來,趙玉娘皺著眉頭撿起來:「好啊,是不是姜胖丫那個小賤人拿這個冰糖給你的?這麼點小恩小惠,就想要你記得她的好?她做夢。」
說話間,將那冰糖一股腦的丟了開來。
這姓姜的小賤人端的是手段,如今又生的那樣一張臉,趙玉娘心中警鈴大作。
謝良辰瞧著那丟遠了的冰糖,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的。指著趙玉娘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最終氣急敗壞地甩了袖子:「好,我給你一兩銀子。全當是這糖餅還有你縫補衣服的銀錢,自此之後,我們兩清。你在此等著。」
謝良辰說著,便是徑直進了門去。
趙玉娘聽他這般說,愣了下,方才心下大駭。若是同甘共苦的情誼都沒有了,來日他當真變成貴人,自己可還能落得好了?
謝良辰卻是不需片刻,便是出了來,冷著一張臉將一兩銀子塞給她:「先前你的賦稅還是我交的,如今加上這一兩,我該也不欠你什麼了。錢已經拿到,如此,還請趙娘子離開我家。」
趙玉娘看著謝良辰那張臉,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銀錢,立即陪笑:「良辰,你怎麼和我這般生分?我不要銀子,我就是太在意你了。」
說著,立即上前去扯謝良辰的衣袖,卻被謝良辰給甩了開來。
「良辰,你原諒我。我再也不鬧了。」
眼瞧著謝良辰要轉身進屋,趙玉娘頓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良辰你相信我,我當真是為了你好,我不讓你接近那個姓姜的,還有那黎家人,是怕你沾染了他們身上的晦氣。」
謝良辰覺得好笑:「你當我是傻的?」
趙玉娘眸色閃動,當下神秘兮兮的道:「我不妨告訴你,我其實能夠遇見未曾發生過的事。」
謝良辰恍惚之間停下腳步,眯著眼睛看她:「我給你的一兩銀子,抓緊去找個郎中瞧瞧腦子吧。」
趙玉娘卻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可告訴你,過幾日便會突降大雨,且會連續下上好幾日,還會驟然降溫。」
「眼瞧著快要秋日了,你這話也不足為奇。」謝良辰道。
趙玉娘:「我還知道,今年秋日便會降雪。大家所有種植的糧食都不成了,今年冬日將會是大荒多年以來最難過的冬日。缺衣少食,賣兒賣女的多的很。」
謝良辰皺眉:「你休要信口胡言!」
「你若不信,只能過幾日看著,會不會驟然下雨就是。」
說著,她眸光閃了閃:「還有,我知道一件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事兒。」
見謝良辰看過來,趙玉娘聲音悠悠的道:「我知道明年小考的題目是什麼。」
謝良辰心下大駭:「你瘋魔了?」
「是真的,良辰,你別生氣了,我都是太在意你才會這般的,你不知道,黎家那幾個人,就是你將來最憎恨厭惡的人。你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
趙玉娘上輩子可是聽黎戎給黎鈞平說過這些東西,那會兒以為他們兩個偷偷藏了銀子,卻不想是一張考完了試卷。當然,她知道的可還多著呢。還有黎戎臨死之前留給黎鈞平的東西,她可都聽見了。
如今只要想法子謝良辰帶她去京都,到時候黎家人也都死絕了。她拿到黎戎留下的那東西,還怕謝良辰不娶她?等那時候,神仙般的日子就在等著她了。
「明年小考,題目是什麼?」謝良辰瞧著那女子洋洋得意的表情,俊秀的眉頭緊緊的擰巴起來。
趙玉娘卻是拿起了嬌來,跪坐在地上嬌嬌氣氣的伸出了手來:「你要將人家扶起來,人家才肯說。」
謝良辰眸子中變幻著叫人琢磨不透的光,最後,到底還是垂眸將袖子遞到了趙玉娘面前。
「娘親,那個謝良辰,你覺得他人如何?」
煮麵條的時候,平兒站在姜暖之身後給她打下手,狀似無意的問道。
姜暖之詫異:「嗯?怎麼忽然問起他來了?」
平兒道:「從前在書院裡頭他學問極好,我就是有些好奇。」
想起平兒這一輩子最大的宿敵就是謝良辰,並且他在書中也算是死在了謝良辰手裡。姜暖之當下便是勸道:「謝良辰他或許學問不錯,因他自幼出身侯門,所學的東西並非常人能涉獵。心氣,眼界也遠比常人要高。當然這裡面也有他的天賦和努力,誠然,他是多數望而不及的存在。但這些都和咱們沒關係。平兒,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你在娘親的心裡,才是最厲害的那個。知道不?」
平兒點頭,笑的嘴邊梨渦盪起:「嗯,我知道了娘親。」
而後,轉身便是沉著臉對著身後的小二和小寶珠招手。
三個孩子頓時湊到屋子裡頭來,腦子挨到了一塊兒說話。
平兒說:「我覺得這件事情非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