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聞言,頓時急了:「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你……」
一句話未了,楊氏又劇烈的咳嗽起來。記住本站域名
梅落雪忙的幫楊氏拍背。
「出去,先出去。」楊氏一邊捂嘴咳嗽,一邊推梅落雪。
「好妹妹,你先出去,這裡有我呢。」賈氏知道婆母的意思,忙的拉了梅落雪一把。
「你們要瞞我什麼?」梅落雪一把推開賈氏,抓住楊氏捂著嘴的手。
楊氏本就病重,剛剛有大嗽了一場。
哪裡還有力氣。
梅落雪輕而易舉的就抓開了。
楊氏蒼白的手掌上,赫然有一灘暗紅色的血。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這些日子急火攻心,血氣上涌才導致……」
「母親,你把女兒當三歲小孩兒糊弄嗎?」梅落雪含著眼淚問道。
「我時日不多了,不想讓你看見這些糟心的。」楊氏掏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去掌心的血跡,說道。
「母親,別亂說。」梅落雪的眼淚瞬間滾落:「一定有辦法的。」
「也不知請了多少醫生,沒用的。」楊氏搖搖頭,說道。
「對了,盛京城的怪醫老先生,肯定能醫您的病。」梅落雪一把拉住楊氏的手,說道:「對,怪醫老先生肯定能行。」
「女兒現在就帶您去。」梅落雪一疊聲的吩咐道:「來人,備馬車。」
「我不去。」楊氏甩開梅落雪的手:「我哪裡都不去。」
「母親……」
「我要在這裡陪著你父親,我答應過他,一輩子要在一起的。」楊氏說道。
「可是您的身體……」
「人有生老病死,我早已經看開了。」楊氏抬手抹去梅落雪的眼淚兒,說道:「聽母親的話,等過幾日你就回盛京城去。」
「我不……」
「你如今已經嫁人,不能再任性。」楊氏打斷道:「你也要為你的夫君考慮。他是京官,身擔要職,怎麼能陪你一直待在這裡?」
「我會讓他先回去的,不會耽誤他的公務。」梅落雪倔強的說道。
「胡鬧!」楊氏沉下臉來:「你夫君在哪裡,你就要在哪裡,這才是為人妻。」
「祖父和父親慘死,兇手逍遙法外,母親臥病在床,不肯就醫。您讓女兒在這個時候離開,女兒做不到。」梅落雪執拗的說道。
「你已經嫁做人妻,是呂家的媳婦兒,梅家的事情自有梅家的子侄來管,還輪不到你。你若不想氣死我,祭奠過你祖父父親後,過幾日就回盛京城中,否則便是不孝。」楊氏加重了語氣,說道。
「母親……」
「我累了,要睡會兒。」楊氏打斷梅落雪的話:「一會兒讓你嫂子帶你和姑爺去客院。」
「我有自己的院子,幹嘛住客院?」梅落雪抿唇道。
「哪有出嫁的姑娘還住閨房的?出嫁後便是別人家的妻,歸來自然是客。」楊氏躺下,閉上了眼睛。
「母親……」
「好妹妹,別擾母親休息,有什麼話等母親醒了再說。」賈氏拉了一把梅落雪,說道:「走吧,我早已經吩咐下人打掃了客院,帶你和姑爺過去。」
入夜。
梅落雪坐在屋頂上,雙手抱著膝蓋。
漫天繁星一閃一閃的,襯的夜幕很是漂亮。
只是她沒心思欣賞。
祖父和父親的慘死,讓她難過萬分。
母親楊氏的病症也讓她心如刀絞。
尤其是楊氏那句「客」,像尖刀剜肉一樣。
她已經嫁人了,是呂家的媳婦兒,便不再是梅家的姑娘了嗎?
就沒資格替祖父父親報仇,沒資格請人幫母親醫治重病了嗎?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肩上有衣物落下。
梅落雪轉頭,就看到呂京川正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建州不比盛京城。
盛京城這個時節還正熱呢,建州的夜晚已經有些寒意了。
「你還沒休息?」梅落雪問道。
「有心事?」呂京川坐在梅落雪的身邊,問道。
「嗯。」梅落雪點點頭。
「和我說說?」呂京川扭頭看著梅落雪:「一個人,往往容易鑽牛角尖,或許我能幫你紓解一二。」
梅落雪嘆一口氣,把今日楊氏和她說的話都和呂京川複述了一遍。
「我在梅家生活了十幾年,出嫁之後就成了梅家的客,回來還要住在客院。我祖父我父親的仇,都輪不到我這個嫡親的孫女和女兒管……」梅落雪自嘲的一笑:「這嫁出去的女兒,可真成了潑出去的水了。」
「這世上,沒有不疼愛自己兒女的母親,興許岳母大人這番話另有含義。」呂京川攬住梅落雪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道。
大姑母過世的早,他沒什麼印象。
但二姑母出嫁後,她的閨房每日都有丫鬟婆子打掃,方便她隨時回娘家小住。
可見嫁出去的姑娘回府是客這話不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另有含義?」梅落雪猛的坐直了身子,眸光緊緊的盯著呂京川:「什麼意思?」
「我也只是猜測。」呂京川說道。
「我去問問母親。」梅落雪說著就要起身。
「別去。」呂京川拉住梅落雪的胳膊,說道:「岳母大人明擺著是不想告訴你,你就算去問了,也是白問。而且也還沒確定岳母大人這番話就真的另有含義,還是先靜待看看吧。」
「也對。」梅落雪復又坐下來,扭頭看著呂京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呂京川問道:「你我是夫妻,不必有任何顧慮。」
「我已經安全到了建州,過幾天你還是先回去吧。」梅落雪認真的看著呂京川。
「盛京城裡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沒我在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呂京川說道。
「可是……」梅落雪再次用力抿了抿唇,垂頭說道:「我們本就是假的,早晚都要和離的,你不必為我如此費心費力。」
「現在我們還沒和離,你就還是我呂京川的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呂京川拍拍梅落雪的頭:「別想那麼多了,時間不早了,該去休息了。畢竟這一路車馬不停,鐵打的身子也該累了。」
「嗯。」梅落雪點點頭,從屋頂上翻身而下。
他們雖然是協議成婚,但婚後兩人同睡一屋,同睡一床。
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會給他們安一個欺君的罪名。
雖然同睡一床,但呂京川一直都很君子,從未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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