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Google搜索
百里弘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宮的,又是怎麼渾渾噩噩回到太子府的。
腳下如同踩了棉花一樣,帶著幾分踉蹌。
等到下人在他面前擺上豐盛的晚飯後,百里弘時才終於緩了過來。
桌子上擺的,都是他愛吃的飯菜,可是此刻,他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百里玄燁那句話。
日後,朝堂上的事情,你不必管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剔骨刀,將他的皮肉筋骨生生剖開。
痛的手指都忍不住痙攣。
「殿下,飯菜快涼了。」伺候在一旁的婢女戰戰兢兢的輕聲提醒道。
主要是百里弘時此刻的神情真的不好。
陰暗,狠戾,整個人就仿佛被黑暗包圍,透不進一絲光。
暗沉的讓人心悸。
百里弘時盯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卻沒有一點兒胃口。
他自小就是裝著乖巧溫順的樣子,永遠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這並不是他的本性,而是因為他的父皇喜歡乖巧的孩子。
所以他才壓抑自己的天性,將之束縛在心底。
壓抑的久了,束縛的久了,心中的惡魔一旦掙脫,就是燎原之勢。
百里弘時眼眶通紅,直接抬手將一桌子飯菜全都掀了。
盤碟碎了一地。
菜肉湯汁濺的到處都是,百里弘時的衣擺被一盆牛骨湯澆透了,滴滴答答的。
屋子裡伺候的人嚇的跪趴在地上,誰也不敢說話。
「殿下這是做什麼?」一個看起來頗有幾分威嚴的太監尖細著嗓子問道。
他本是伺候在百里玄燁身邊的,後來被百里玄燁特意送到了太子府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凡響。
名為照顧,實為監視。
「孤要做什麼,干你何事?」百里弘時抬眸,瞳仁中跳動著怒火。
太監愣了一下。
因為他是皇上親自派來的,所以平日裡百里弘時都對他禮讓三分,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可如今竟然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種話來。
這幾年來的養尊處優,讓他以為他在太子府是與眾不同的,可如今被當眾呵斥,他臉面上過不去。
「殿下身為太子,要時刻注意規矩……」
太監的話還沒說話,就直接被百里弘時揪住了脖領子,一抬頭就看進了他那雙猩紅的眸子了。
嚇的太監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聲音都發顫了:「殿下,您要做什麼?奴才可是皇上……」
「父皇送來的又如何?你不過就是個沒根兒的腌臢貨,也敢在孤面前大呼小叫?」百里弘時的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怒氣:「孤是太子,是大梁未來的皇,一人之下,豈容你撒野!」
「殿下,請您冷靜,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太監被提的踮起了腳,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太子殿下今日怎麼了?他這般對自己,難道就不怕自己到皇上面前告狀嗎?
還沒等他想完,他就知道百里弘時為什麼不怕他告狀了。
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去告狀了。
百里弘時就那樣提溜著,把他給生生掐死了。
掐死了那個太監後,百里弘時心裡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
同時理智逐漸回籠。
目及地上已經斷氣的太監時,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這是父皇欽賜給他的太監。
結果卻被他給生生掐死了,若是這件事情給父皇知道的話……
怕就不只是被排擠出朝堂那麼簡單了。
百里弘時捏了捏手指。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父皇知道,而且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百里弘時動作很快。
他即刻招來心腹,將那太監的屍體還有剛才在屋子裡伺候的所有人都點了穴丟去廚房。
然後放了一把火。
那太監去廚房幫自己端冰糖雪梨,卻被意外失火要了性命。
再好不過的理由。
做完這些後,百里弘時的心已經十分平靜了。
不是對排擠出朝堂的妥協,而是他心底被緊縛的欲,望終於掙脫了束縛。
他是大梁的血脈,是大梁的太子,若是父皇駕崩,他承繼皇位便是順其自然。
他不想再等了。
每天還要努力維護溫潤如玉的樣子,還要心驚膽戰的在父皇面前周旋。
可無論他做的多好,父皇從未表揚過他。
甚至絲毫不顧及他,直接就逼死了他的母妃,發落了他的母族。
這樣的父皇,自己為什麼要敬?
倒不如博一把。
想到這裡,百里弘時找來了兩個心腹謀士。
已經跟了他許久,屢次為他出謀劃策,深得他的信任。
百里弘時並未直言,而是表情落寞的說道:「孤這個殿下,從此後只剩下一個稱呼了。」
「殿下何出此言?」年長者不明所以。
百里弘時便把今日宮中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末了嘆了一口氣,心情越發沉重了。
「殿下是大梁未來的儲君,皇上實在不該遷怒至此。」年長者皺著眉頭說道。
「已經遷怒了。」百里弘時抿了抿唇,有些自嘲的一笑:「我母妃已經被逼死,母族也已經被發落,從今往後,孤真的成孤了。」
「皇上或許只是一時之氣,過段兒時間,這件事情慢慢塵埃落定後,皇上肯定會讓殿下還朝的。」年長者想了想,說道:「畢竟,您是儲君,是皇上唯一的血脈,這大梁的天下,將來必要您來承繼。」
一直沒有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看起來瘦削高挑,臉色白的就像終日不見陽光,此刻終於抬起頭來,一雙淺淡的眸子像是凍了一層寒霜,聲音也帶著微微的涼意:「唯一?」
「馮先生,請恕我提醒,祺嬪娘娘還生了一個二皇子呢,更何況,皇貴妃也還懷著龍胎。先生的那句唯一,從何而來?」
「四皇子今年不過四歲,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有何威脅?皇貴妃雖然懷著龍胎,可到時候生個皇子還是公主都不能確定。」馮先生搖搖頭,說道:「他們都不足為懼。」
「馮先生,您是忘了當今皇上嗎?」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大,卻仿佛流淌著的冰水,沒有一絲溫度:「當年太子被立,他也不過只有幾歲而已。結果呢?這大梁的江山還不是最後還不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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