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乘滿眼含淚,嘴唇哆嗦著,眸底已經有了動搖之色。Google搜索
蘇雨昕的這聲聲質問,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刺的他生疼,也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清醒。
「夫君,芸娘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母女好不好?」梁夫人跪在地上,哭的淚如雨下。
瞧著梁夫人哭到肝腸寸斷的樣子,梁乘也是心如刀絞。
他當初在江南遊學,對芸娘是一見鍾情,發誓要一輩子好好呵護她的。
可到頭來,卻因為自己愚孝,讓芸娘吃了許多的苦。
自己對不起芸娘,也對不起兩個女兒。
將軍夫人說的對,自己不是個好夫君,更不是個好父親。
「好。」梁乘終於點點頭,費力的伸手抓住芸娘的手,說道。
「真的嗎?」芸娘瞪大了一雙淚眼,問道。
「真的。」梁乘摸摸芸娘的臉,溫柔的說道。
只是心裡,卻在默默的哭泣,一句又一句的說著對不起。
他也不想丟下她們母女。
可現在,就算他肯講清楚實情,那之前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將來還是免不了要脖子上挨一刀的。
但,總算是無愧於心吧。
他這輩子對芸娘的承諾是無法兌現了,只能下輩子再還了。
「將軍夫人,草民有話想單獨對將軍說,能麻煩您先帶芸娘離開嗎?」梁乘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蘇雨昕。
「好。」蘇雨昕點點頭,上前扶了芸娘,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是。」芸娘起身,又依依不捨的看了梁乘一眼,這才跟著蘇雨昕出去了。
「有什麼話,說吧。」風曜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人前淡漠冰冷的姿態。
「將軍大人,求您幫草民稟告皇上,草民願意指證真兇,願意詳說前因後果,也願意承擔所有罪責。」梁乘後退一步,對著風曜砰砰磕了三個頭,說道。
「好。」風曜點點頭,多說了一句:「你若早點舉報梁森,何以落到這種境地?」
「草民糊塗,多虧將軍夫人一語點醒夢中人。草民飽讀詩書,為官數載,見識卻不及一個深宅婦人,實在是慚愧。」梁乘搖搖頭,眸底帶著悔意。
梁乘無意中的一句誇讚,讓風曜的唇角忍不住的微微揚了起來。
自己的小丫頭,果然是個厲害的。
皇宮,大殿。
梁乘身上依然穿著囚衣,項上卻沒有帶著枷鎖,神情淡然的跪在那裡,細說了前因後果。
包括梁森的姦殺案,也包括梁森被人威脅,母親不准他調查水月庵的事情。
風曜站在梁乘的身旁,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永昌伯雖然眸底帶火,卻也還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只有梁森,跪在那裡哆哆嗦嗦的。
也不怪蘇雨昕罵他孬種。
就會窩裡橫,欺軟怕硬,如今跪在御前,嚇的魂都飛了。
「梁森,你可知罪?」百里玄燁抬眸,只冷冷的問了這一句。
「知罪,草民知罪。」梁森跪趴在那裡,都不用百里玄燁再繼續審問,就牙齒打顫著將姦殺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包括種種細節都交代清楚了。
永昌伯聽著,眼睛都紅了,甚至都顧不得這是在御前,直接衝上去就要掐死梁森。
還是被幾個小太監拼命拉開的。
「求皇上為老臣做主。」永昌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可憐他那二女兒,才十二歲,就被……
別說永昌伯這為人父的了,就是百里玄燁聽著,也恨不得立刻杖殺了梁森這個畜生。
盛京城裡,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種惡棍,真是豈有此理!
「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沒交代的?」百里玄燁冷聲問道。
「有,還有。」梁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從小到大幹過的壞事兒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梁乘本以為,梁森就這一件事情瞞著他,沒想到背地裡竟然還做了這麼多的壞事兒。
剛剛若不是將軍夫人提點,自己真的就要釀成大禍了。
同時梁乘的心裡也堵的難受,當初自己就該不顧母親的反對,嚴格教育弟弟的。
自己果然也不是個好兄長。
「豈有此理!」百里玄燁氣的把桌子上的茶盞都摔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梁森忙拼命的叩頭,磕的額頭上都見了血。
可還沒等百里玄燁說什麼,大殿裡突然蔓延出一股尿騷味兒。
梁森居然嚇尿了。
楊德勝揮揮手,立刻就有幾個小太監過來,直接將梁森拖出了大殿。
梁森連再喊饒命的勇氣都沒有了。
百里玄燁嫌棄的皺皺眉頭,說道:「先把梁森扣押死囚牢,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老臣多謝皇上。」永昌伯聲淚俱下。
「至於梁乘……」百里玄燁把眸光轉向梁乘,還未開口,就見風曜站出來一步。
「皇上,梁乘替人頂罪,知法犯法,理應罪加一等。但幸而及時醒悟,指認真兇,詳細交代了前因後果,並且這些年來出任京兆府尹,功績不菲,但犯法就是犯法,不能功過相抵,不如就罰他繼續追查水月庵的事情,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如果查不出,再定罪也不遲。」
百里玄燁驚訝的看向風曜。
要知道,他這個大將軍,可是從未替任何人說過話,而且還是這麼一長串的話。
莫不是這梁乘有什麼過人之處?
百里玄燁不知道的是,風曜之所以開口替梁乘說這番話,完全是因為在牢房裡,梁乘無意中對蘇雨昕的誇讚。
正好贊到了風曜的心坎里。
「大將軍所言極是。」百里玄燁點點頭,看向梁乘,嚴厲的說道:「那你就先繼續當著京兆府尹,清查水月庵的事情吧,做好了朕給你論功行賞,做不好朕就罰你流放千里。」
「臣,叩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梁乘咚的一個頭磕下,說道:「臣定不負皇上厚愛,一定追查到底,查出真兇。」
他本以為他是欺君的罪過,最後也會落個刀斧加身的下場,沒想到大將軍竟然為他求情,皇上竟然讓他戴罪立功。
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既如此,那朕等你的消息。」百里玄燁揮揮手,說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百里玄燁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剛剛梁森跪趴的地方,冷冷的吩咐道:「都換了。」
「是。」李德福應了一聲,忙的吩咐小太監們把那一塊兒的地板全都撬起來,連夜換成了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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