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信不過她,還是兒臣!

  「你身在京城,有景王殿下庇護,倒是不會有什麼意外,就怕回到江南後,會發生什麼意外。在那件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想讓你讓雲家被牽扯入險境,何況……你也知道,義父此前是聞名京城的御醫,一次意外誤診,讓他逐漸流落到如今,這背後也有一雙推手,或許還跟給攝政王下毒的是同一批人,事情很複雜,我甚至感覺一時半會都沒辦法與你說清楚,只能說……雲舒,現在時機不對,我們也不該著急。」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雲舒吐了口氣,神色堅定道:「哥哥不用太憂心,此事我與殿下也會協助,定會調查清楚真相。讓哥哥安心。」

  「你有這個心,我便高興,不過還是那句話,不希望你牽扯太深。」

  雲舒點頭道:「我明白的。」

  暈染很快又說道:「雖然今年不能陪同你回江南過春節,不過在京城,我也會讓你過個開心的春年。藉此機會,洗滌你那些年受到委屈,讓你可以像小時候那樣高興。」

  雲舒被他的話逗笑了:「哥哥還記得我小時候高興是什麼樣子的?」

  聞聲,雲染沉默著搖頭:「說實話,記不清了,雖然記憶稍微恢復了一點,卻很模糊。」

  「沒關係,來日方長,說不定哪一日,哥哥就記起來了呢。」

  「說的也對。」

  ……

  在大理寺陪同了雲染一個時辰,而後他又要開始忙大理寺內的事情,沒時間在與她閒聊,雲舒便只能先行回去了。

  走出大理寺的時候,大門外一陣冷風拂過,可同時,一抹陽光也從天上綻放。

  雲舒抬頭看了眼天幕,嘴角微微牽起。

  很快便提著裙擺走向馬車。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過于敏歲,就在要跨上馬車的那一瞬間,忽然感覺到有一陣冷冽的實現從後背划過。

  那種感覺一閃而逝。卻讓她有一種致命感,就仿佛下一秒生命就會受到某種威脅。

  她快步走上馬車,那種強烈的不安感卻是更明顯了。

  一點都不敢再停留,雲舒立馬對車夫道:「去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距離這兒是最近的,只要到了一定範圍內,她就是安全的,這個時候回雲府,反而不安全。

  馬車很快動了起來,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穿行。

  冷冽的風吹動車簾,將她額間的髮絲也一同吹亂,此刻,她心弦跟著緊繃了起來。

  「唰!」

  馬車外傳來破風聲,緊接著車頂一陣搖晃,馬更像是受驚一樣四處亂竄。

  雲舒連忙噤聲,拔下頭上的簪子,將身子靠在馬車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自己這直覺看來是對了,有人要對她不利。

  「雲姑娘,得罪了,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可您在京城名聲不好,與攝政王在一起,只會成為他的拖累!」

  話落,一把銳利的長劍便順勢刺入馬車中。

  雲舒驚嚇著緊緊貼著馬車壁,險些發出驚呼聲,好在她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將那聲音隱去。

  馬車頂上的人一劍刺空,又連著刺了幾劍,其中一劍從雲舒肩膀划過,刺開一道傷口。

  她終歸忍不住,痛呼出聲。

  馬車上之人將車頂整個化開,躍入馬車內。

  雲舒眼瞳中倒影著他的模樣,此人正是太上皇靜室門外其中一個武僧。

  說到底,這想要她命的人,還是太上皇。

  此前將話說的那般好聽,卻轉眼派來武僧取她性命,果真如吳嬢嬢所言,就該提防著。

  可現如今,就算他有心抵防,也無力反抗。

  自己在這武僧面前,說白了就是任其宰割的羔羊罷了!

  她緊盯著提劍靠近的武僧,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抓著細簪,「敢問太上皇是何處對我不滿,竟要我性命?就因為我與裴家此前的關係,可我也是清白之身,如何就配不上殿下了!」

  要是放在之前,雲舒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根本不是那個能站在墨景瀾身邊的人。

  但經過之前墨景瀾的一些話,她已經頓悟了。

  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只是各不相同罷了。

  她應該堅信的是,她與墨景瀾是契合的!

  感情之事,倘若輕易動搖,那這段感情將會不堪一擊,她不願如此。

  武僧滿眼都是冷漠,將太上皇的原話轉述給雲舒。

  雲舒的眼神順著車簾往外瞄了一眼,雖然現在馬有些失控,在街道上一路狂奔,但速度也是更快,距離攝政王府更近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拖延一些時間,這樣一來,得救的機率才更大。

  於是她強裝鎮定繼續往下說道:「太上皇說的是我若對殿下有威脅,便將我除之,可沒說,因為我名聲差便要將我殺了!這位大人是不是理解錯了,太上皇的意思!」

  「你是覺得我愚昧無知?你既然知道自己名聲不好,也該明白,這對攝政王而言是一種拖累!好了,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也該送你上路了!」

  話落,武僧眼底殺意閃爍,手中的劍緩緩抬起。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雲舒眼角忽然瞥見車簾外閃過一輛熟悉的馬車,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那正是墨景瀾馬車!

  「殿下!!」雲舒立馬喚道。

  此刻她求救的機會只有一次,但凡不成功或者墨景瀾沒聽到,她都會死!

  在喊出來的那一剎那,她有賭的成分!

  而墨景瀾向來不會讓她失望,他聲音剛落下,那輛馬車便停住了,一道黑影從馬車內閃出,極速現身在她馬車外,抬手一抓,便將失控的馬,韁繩拉住,讓它停了下來。

  馬車也因此有些不穩,因為墨景瀾來的太快,武僧有些措不及防,身子搖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雲舒便趁著這個空蕩,從一旁鑽了過去,趔趄著奔向馬車外。

  墨景瀾也在第一時間掀開車簾,伸出手去,同時她遞出自己的手,這一刻,兩人很有默契。

  緊接著,雲舒便被他拉入懷中,緊護在懷裡。

  「殿下。」武僧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你應該否決太上皇的決定!」

  墨景瀾臉色不好,那雙深邃的眸子更是冷意翻湧:「父皇什麼決定,本王怎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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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來帶雲舒去見父皇,是為了報喜,可又怎料到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武僧臉色也有些難堪,可面對墨景瀾,他不敢不敬,很是耿直的將此前與雲舒說的話,當著墨景瀾的面再複述了一遍。

  「你是覺得,在父皇眼中,一些流言便能對本王構成威脅?」

  「……」武僧怔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回去告訴父皇,明日本王會再去拜會,將此事說清楚!雲舒,本王娶定了!!」

  「這……」武僧懊惱,這麼算起來也就等於他任務失敗了,回去之後免不了要被太上皇責備一番,真是左右為難。

  「還愣著作甚,要本王親自送你回去不成?」

  武僧面對不了墨景瀾的壓迫,收劍拱手道:「告辭!」

  話落,縱身一躍,消失不見。

  「你怎麼樣?」墨景瀾緊張的視線很快落在雲舒身上,就連語氣都是輕易可察覺的擔憂。

  雲舒側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忍耐著痛感低聲道:「倒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些皮外傷!」

  因為她身上還穿著那層紅色罩衣,就算是流了血也不明顯,根本看不出來。

  墨景瀾立馬將紅色罩衣解開,只見她整個右手臂,已經快要被鮮血浸染,臉色頓然變得陰沉下來,「下手這麼重。」

  雲舒苦笑:「還好是遇見了殿下,順利得救了,否則我現在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不過我覺得,太上皇的想法應是沒錯他說為了皇室著想,只不過這武僧,顯然沒參悟太上皇用意,你與太上皇性情相近,可都不像是那種會被流言左右之人。」

  「先不說這個,傷口要馬上處理!」墨景瀾原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已經在不遠處的攝政王府內。

  到了房間,墨景瀾立即取出傷藥與繃帶。

  要動手的時候,才發現得脫掉她的衣服,抬起的手,忽然頓住了,神色有些猶豫,若是直接脫掉她的衣物,便有些唐突了。

  「沒事的殿下。」雲舒道。

  這種時候,她倒是覺得還是不要計較太多的好。

  「嗯。」

  墨景瀾小心翼翼的將她衣服解開,卻是沒有完全脫下,只為了將她受傷的手臂露出來,好處理傷口。

  雖然是個習武之人,但在做這種事情上,他竟格外細心,有些衣服碎片粘在了傷口上,他力道很輕的揭開,幾乎就沒讓雲舒感覺到疼。

  雲舒側著眸子,認真的觀察著他,而就這樣看著他好像也沒有那種難受的感覺了。

  「忍著些,本王將你傷口的血污擦乾淨,可能會有些痛。」

  「好。」

  雲舒輕輕點著頭。

  墨景瀾取過來一塊沾水的毛巾,在他傷口刺中小心翼翼的擦拭,將所有的血擦乾淨之後,這才開始上藥。

  期間,雲舒只能感覺到一些很輕微的疼痛,或許是因為傷口太痛,將那些輕微的痛感麻痹掉了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冰涼的藥膏擦拭在傷口上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舒服。

  「今日的事情是本王思慮不周!」他一邊將傷口上的藥膏塗抹開,一邊主動道歉。

  雲舒驚訝的看著他,「殿下為何這麼說?就算天下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總有一些事情是無可奈何的,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本王知道,本王今日帶你去見父皇,是因為他向來不拘小節,在本王看來,你與裴府之間的那些舊事對他而言應該不算什麼,卻沒想到事情竟到了這種地步,險些害你喪命,不過你不用擔心,此事本王會處理好,絕無後顧之憂。」

  「嗯,我相信殿下。」

  「這兩日先在王府住著,等此事過去,你再回雲府。」

  「好……」

  ……

  月靈寺。

  武僧如實將在京城內發生的事情告知給太上皇,本以為太上皇會讓自己二次刺殺。

  卻沒料到,正是因為自己這些話,竟將太上皇惹怒。

  那上好的瓷釉茶盞,被甩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武僧惶恐跪地大氣不敢出。

  太上皇沉聲喝道:「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太上皇恕罪,屬下找機會再行刺殺。」

  「放肆,真是蠢!」

  武僧以為他說的是自己驚動了墨景瀾這件事立馬保證道:「下次動手絕不驚擾,攝政王殿下!」

  「你真是蠢到家了!老衲說的是倘若那雲舒對瀾兒有任何心懷不軌的目的,可趁早除掉!可沒讓你就因為一些流言便對她下殺手,如今還將瀾兒驚動,不免的他對老衲有所誤會,你竟還想著二次動手,滾出去!!」

  「太上皇……」

  直到這一刻,武僧才徹徹底底明白,真的是自己理解錯了。

  回想起自己的作為,他懊惱的咽了下口水,有坦白道:「屬下……其實還刺傷了雲姑娘!」

  太上皇犀利的目光投向他,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浮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瀾兒若來質問,你便以死謝罪吧!老衲身邊也不想留著你這等愚昧之人!」

  「屬下……遵命!」

  事情弄巧成拙,雖然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太上皇的決定,武僧卻是無法反駁。

  翌日一大早,寺廟剛敲響清晨的鐘,墨景瀾便已經現身在靜室外。

  兩名武僧與昨日一樣,都在門外守著。

  昨日動手那名武僧眼底閃過一抹惶恐,連忙行禮道:「殿下!」

  墨景瀾掃了他一眼,大步走入靜室中。

  武僧跟著走了進去,他知道今日是自己性命的終點。

  「父皇。」墨景瀾聲音很冷漠,都不像昨日那般敬重了。

  「老衲知道你的來意,先坐下吧。」太上皇不動生色著道。

  墨景瀾沒有反駁,仍舊是走到他的身邊坐下,緊接著便道:「表里不一,可不像是父皇的做事風格!前腳封賞賜,後腳便要雲舒的命,敢問父皇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信不過雲舒的為人,還是信不過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