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討債的短命鬼

  姜令芷一愣,意外地看向蕭景弋。

  那孩子是和他滴血驗親了的,怎麼瞧他的樣子,似乎跟春娘和壯哥兒不熟的樣子?

  其中莫不是還有什麼內情?

  再看春娘,她抱著壯哥兒嚇得瑟瑟發抖,正拼命地往後面躲,壯哥手裡捧著點心,對蕭景弋這個「爹」也沒有一絲要親近的意思。

  蕭老夫人也察覺不對,臉色難看地指著春娘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春娘本就是個冒牌貨,哪經得起這種威懾?

  丟下孩子,登時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話都說不清了:「我......我......」

  她撲過去抱著陸氏的腿,慌張問道:「夫人,我該怎麼說啊?」

  眾人的視線瞬間都落在陸氏身上。

  陸氏情急之下簡直想一巴掌扇死這個春娘。

  這有什麼難說的?

  隨便一句話不就糊弄過去了?

  說你家裡丈夫要死了急等著銀子治病,你才出此下策的,不就行了?

  再不濟,你就說你一個人養不起孩子,一時錯了主意,哭求原諒,不也是個法子?

  哪怕就是退一萬步,說自己貪圖錢財,也好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問她這種話啊?

  這不就是直白地告訴這院裡所有人,是她找來的這對冒牌貨?

  陸氏簡直氣得想吐血。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沾這攤子事,怎麼到最後,都還是來問她啊?

  啊!!!

  陸氏真的很想去找個道士來給自己驅驅邪!

  而且,這婦人和孩子,分明是蕭景平找來的,只不過是讓自己出面去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麼就賴上她了呀!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也不好發作,只得擺出一張溫柔和善的表情,意有所指地安撫道:「春娘,你別怕,滴血驗親都驗過了,你還怕他不認孩子?」

  春娘領悟她的意思,到底又生出幾分底氣。

  她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咬牙道:「將.....將軍,你就算不認我,也不能不認壯哥兒啊,他真是你的孩子.....血都溶在一塊了......」

  蕭老夫人一時也拿不準,又回頭看向蕭景弋。

  蕭景弋譏誚地笑了一聲:「是嗎?當時怎麼滴血驗親的?再驗一次我瞧瞧。」

  陸氏在心裡默默地鬆了一口氣,隨便驗,不論驗多少次,血液都會溶在一處的。

  蕭景弋他絕對說不清楚!

  就算沒能害死老四媳婦,也要老四這兩口子日子過不安寧。

  「行,我去準備水,」陸氏又包攬了取水的活,轉身就往廚房去。

  柳嬤嬤也隨之去請牧大夫。

  蕭景弋偏頭給了孟白一個眼神,無聲地說了句話,孟白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出了院門。

  姜令芷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今日有人要倒霉了,但這個人,肯定不會是蕭景弋。

  也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陸氏就一臉輕鬆地端了碗水出來,那邊,牧大夫也背著個藥箱過來了。

  陸氏一臉輕鬆:「四弟,既然你要再驗一次才肯放心,那就驗吧。」

  說著又轉頭狀似關懷地看向姜令芷:「四弟妹,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你往後也別跟老四鬧......」

  話音還未落,寧安院門口傳來大老爺蕭景平的聲音:「四弟,你著急尋我何事?」

  陸氏那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疑惑的視線在蕭景平和蕭景弋之間轉了幾個來回,忽然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蕭景弋,他在這個時候,叫蕭景平過來做什麼?

  「大老爺,得罪了,」

  孟白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小刀,飛快地在蕭景平手指上劃了一道,溢出的血珠落入陸氏準備的碗中。

  「嘶!」蕭景平痛呼一聲,剛想動手推開,孟白已經退回了姜令芷身後。

  蕭景平惱怒道:「......老四,你才剛醒來,就對大哥動刀子,這是要做什麼?」

  「大哥莫怪,」蕭景弋誠懇道:「這女子說,她懷裡抱著的孩子是你的,要跟你滴血驗親。」

  「胡說!你胡說!」陸氏手握成拳,指甲掐進肉里,趕緊出聲阻攔:「老四,你怎麼能給你大哥潑髒水呢!」

  那邊牧大夫也已經抓起壯哥兒的手指,銀針一刺,血珠入水,血液再次相溶。

  壯哥兒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陸氏聽著,就像是被驚雷落在自己頭上一樣。

  她特意準備了這碗加了料的水,就是為了再一次將滴血驗親這件事錘死,未曾想,老四居然當眾把這一切冤在蕭景平頭上!

  他一個男人,怎麼,怎麼能如此心機深沉?

  姜令芷看了看滿眼譏諷的蕭景弋,又看了看桌案上放著的那碗「血脈相溶」的水,早已明白了其中問題。

  呵。

  她轉頭就去安慰陸氏:「大嫂也別太傷心難過,哪個男子沒有三妻四妾呢?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呢,你總不能不要孩子吧?」

  原原本本將陸氏的話,又奉還給了她。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陸氏的心就像是吞了黃連一樣,老四這兩口子怎麼這麼缺德啊!

  「這個孽種才不是老爺的!」陸氏堅決不認!

  姜令芷微微一笑:「血相溶者即為親,這話不是大嫂說的嗎?這孩子,大哥不能不認吧?」

  蕭老夫人喝問春娘:「到底怎麼回事?」

  春娘都嚇傻了,一味地嚎哭,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氏也是左右兩難。

  她若是直說這水有問題,那不就是當眾承認自己在陷害老四嗎!

  可若是不說,替別人養兒子的,不就變成了他們大房嗎!

  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承認了的好。

  不然實在沒法解釋,怎麼這孩子跟誰都能血脈相溶。

  「是,是水有問題,」陸氏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順勢將一切都推到了姜令鳶身上,

  「老夫人,這都是令鳶的主意啊!她和四弟妹有過節,才想出這主意來給四弟妹添堵,人是她找來的,水裡加白礬的法子也是她想的,都是她的主意啊......」

  她後來之所以答應做這些。

  是因為覺得姜令鳶算計老四媳婦這主意實在是天衣無縫。

  不僅能讓姜令芷背負污名慘死,還能讓她死後也成為滿上京的談資,讓自己好好出一口惡氣。

  最重要的是,還是春娘代替姜令芷獲得國公爺給的大筆賞賜後,她陸淑珍也能因此分一大筆,緩和緩和空虛的錢袋子。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蕭景弋這個脖子都沒進忘川水的短命鬼,真的會醒。

  還一醒來,就這麼活蹦亂跳的開始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