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在井口等了半天,沒見唐倦上來!
不會出事了吧!
沈珏扶額,甩下軟梯,沿著井壁爬下去。
「唐少俠?」他的聲音飄蕩在井裡。
唐倦沒回應。
「不會真出事了吧!」沈珏加快了速度,唐少俠打不過一隻鷹,他是不信的。
沈珏本就沒什麼力氣,這麼大一隻鷹還一直在他肩膀上,堅決不下去。
馱著只大鳥爬梯子,他在快能快到哪去!
等他到底,已經過了好一會。
這期間唐倦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等沈珏焦急的鑽進密室,就看見唐倦正蹲在那堆瓶子前,挑挑揀揀,對他的到來,沒有一點反應。
「幹什麼呢?唐倦,喊你那麼多聲沒聽見嗎!」沈珏有點生氣,害他白著急。
「沈先生在黑樓的兩年是當藥人了是吧!」唐倦的聲音冷冷的。
「呃…嗯。」不怪沈珏回答的不堅定,主要是唐倦回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神很比秋裳劍都凌厲。
「怎麼了?」沈珏笑,肩上的黑鷹也跟著探個頭,馬上又縮了回去,它還是很忌憚唐倦。
「那這個是什麼?」唐倦冷笑著把手裡的東西拋給他。
一個瓷瓶。
沈珏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瓷瓶在唐倦手裡握了半天,此刻還帶著唐倦的體溫。
沈珏此刻卻一點都溫暖不起來,他微微眯著眼睛,等著唐倦下面的話。
「浮梁散,一種黑樓獨有的頂級散功藥,據說只要沾上一點就能武功盡失,是習藥藥的獨門配方,因為此藥煉製及其困難,所以也格外珍貴,習藥藥輕易是不用的,更不曾贈與別人。」唐倦每句話都說的很輕,心裡比誰都難受,枉他被騙這麼久,之前還一直想著帶他去師門看病,誰想到這人簡直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唐少俠,這是想說我就是習藥藥嗎!」沈珏無所謂的笑笑。
「那你的浮梁散是哪來的!」唐倦的秋裳已出鞘,劍尖微微爭鳴。
沈珏無奈的搖頭,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我說…我去!」
他還沒說出什麼,被秋裳劍發出的劍氣所嚇的黑鷹突然暴起的沖向唐倦,把沈珏也嚇了一跳。
唐倦眼疾手快的反手一揮秋裳,劍氣立刻在黑鷹的翅膀上劃出一道傷口。
這次唐倦沒在手下留情。
「雪鳴~」沈珏急喚,「唐倦,住手。」
無奈兩個誰也不聽他的。
又是一劍斬在黑鷹的頭上,貼著頭皮的羽毛都被剃了個乾淨,連帶著那對白色的犄角,要不是黑鷹靈敏,掉的就不止是羽毛,還有它的腦袋。
受了驚的黑鷹,變得更加暴躁,黑色的眼睛爬上一層血紅,絲毫不躲避,一聲長鳴又沖了過來,簡直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找死!」唐倦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橫劍當胸,準備給先送這個畜生上路。
「不行!」沈珏大喝一聲,直接衝上去。
一片混亂!
唐倦想笑,就算是習藥藥,真當他怕嗎,既然想死就一起吧!劍鞘向上一挑揮開黑鷹,劍鋒向前,奔著沈珏的咽喉刺了過去。
沈珏雙腳一錯,身體微微一側,踩了個非常絲滑的詭異步伐,從他劍鋒底下完美的滑了過去。
唐倦心下微頓,這個步法他沒見過。
沈珏錯開他,直接奔著黑鷹過去,「雪鳴,雪鳴。」他喊了兩聲,黑鷹絲毫沒有反應,身後唐倦已經攻了過來。
……他大爺的!
沈珏在心裡罵街。
唐倦的內力凝成的劍意直衝過來,沈珏可不敢硬抗,他是真的扛不住,只能開溜。
「哎哎哎~唐少俠,你先冷靜行不行。」他的八卦步勝在輕盈靈活,不是輕功,不需要內力支撐,只是躲避,還是夠用的。
「你聽我跟你好好解釋~」沈珏在窄小的密室里比唐倦要有優勢。
交手兩個回合,唐倦的劍連沈珏的衣角都沒碰到。
「說什麼?習長老想好怎麼編了嗎!」他在上當就是傻子。
「等我先砍了你,然後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編。」說著內力灌注於秋裳之上,再次刺了過去。
「不是,你~」白眼都來不及翻,只能先逃命要緊。
八卦步滑溜,但劍氣縱橫,整個密室都沒處躲,被碰上,非死即傷,沈珏掂量了下自己硬抗這一擊的後果,慘不忍睹。
他只是想平靜的過日子,不是想直接投胎過下輩子。
況且,以他的『豐功偉績』,下輩子大概是當不成人的。
所以,這輩子還是很珍貴的!
唐倦啊!對不起了!
他手一揮,手中的藥瓶子朝著唐倦飛過去。
碰到劍氣,瓶子當即炸開,白色的粉末劈頭蓋臉的撒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唐倦斷斷續續的咳嗽,揮揮手驅趕眼前的撒了漫天的藥粉。
被嗆的還有離他很近的黑鷹,它撲騰了兩下,找了個離唐倦最遠的地方停下來,不段呼扇著慘烈的翅膀。
沈珏也好不到哪去,頻繁的使用八卦步,耗費了他太多體力,此刻正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現在,冷靜了吧~」沈珏咽了口口水,乾脆靠著牆坐下,可真是累死他的了!
冷靜!唐倦冷笑。
剛才打破的瓶子裡裝的就是浮梁散,唐倦感受了下自己的內力,平靜的猶如一攤死水,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沈珏看他冷笑,就知道他誤會了,「浮梁是有解藥的,馬上就給你解了,別擔心。」
「你是在威脅我?」唐倦有點不屑,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你打錯算盤了,習長老,難道沒聽說過我們盛陽山的人都是不懼威脅的嗎!」他們盛陽山可以死,不可能輕易妥協。
……「別別別,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們盛陽的光榮傳統!」就他們胡家那群神經病沒有一個神經正常的。
「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我真的我不是習藥藥。」
「嗤,你覺得我像三歲小孩嗎!」你說什麼都信。
「浮梁散是雪鳴偷來的。」沈珏嘆氣,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就那隻鳥。」他指著離唐倦八丈遠的黑鷹說。
唐倦不在意的撇了一眼已經變成禿鷹的雪鳴。
表示不信。
雪鳴見他看過來,又謹慎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沈珏對它的慫已經快沒眼看了。
「雪鳴原本是只白鷹!」沈珏說。
哈?唐倦又看了一眼這滿地的黑羽,「所以,你給它染色了?」簡直荒謬。
沈珏翻了個白眼,這小孩現在怎麼還學會諷刺人了,「我有那麼閒嗎?」
從你撿雜草回來曬乾埋了的行為來說,挺閒的也。
「習長老用它試藥,毛都掉光了,本來準備丟掉的,我看它還沒死,就撿回來養著,後來在長出來的羽毛就蛻變成了黑色,不然他為什麼叫雪鳴,本來就是白色的。」
「我們倆個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我死了被丟出去之後,它找到了我,這瓶浮梁就是那時候它帶來的。」
「你說可笑不,唐少俠,這世間,唯一一個在乎我死活的,竟然是這麼一隻鳥,我沒死,自然要帶著它,後來遇上師父,他說,這鳥跟我或許早前世有過一段因果。」
唐倦皺眉,這話他怎麼聽著耳熟…
沈珏苦笑,「唐少俠,我要真的是習長老,早就一把毒藥送走了你,還就你們盛陽山的人幹什麼!」
「誰知道,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唐倦一個字都不打算信。
「嘖嘖,我說唐少俠,本來就是沒有證據的事,你就靠著感覺篤定啊?你們這些武林正派都是這麼做事的嗎?」沈珏佯裝很不解,陰陽怪氣的叨叨。
唐倦上前拎著沈珏的衣領,把人揪起來,惡狠狠的說:「你說的對,那就跟我回盛陽吧,任何事情,只要想查就一定查的明白,如果是我冤枉了你,我親自給你道歉,到時候,要殺要剮隨你的意。」
「不去。」沈珏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你說怎樣就怎樣啊,你們盛陽山這麼霸道嗎!」
「再說了,我殺你幹什麼,反正明早你就能出去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盛陽山那種地方,誰愛去誰去。
「趕緊放手啊!」沈珏去拍抓著他衣領的爪子,「成何體統。」
「剛才躲我劍鋒的功夫,精妙異常,作為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你怎會運用的如此嫻熟。」
「作為一個普通算命先生,又為什麼會在井下,挖個密室來研究這些毒藥。」他剛才可是都看過了,這些裡面大多是毒藥,「別說你要給自己看病。」唐倦見他要狡辯,先一步打斷他,「看病可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真是麻煩!
沈珏不耐煩的撇他一眼,眼神落在抓著自己的手上,那上面有道很淺的血痕。
「你先放手。」
唐倦不為所動。
「嘖,你手被雪鳴抓傷了,它爪子有毒,你先放手,我給你看看。」
有毒?
唐倦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痕跡很淺,不嚴重,顏色也是正常受傷的顏色。
感受下體內,除了內力被封住了,其他的沒什麼不舒服。
該不會是這貨又想騙自己吧!
「真沒騙你!」沈珏仿佛有了讀心術一般,眼神示意他鬆手。
行吧!
唐倦有些遲疑的鬆開手。
沈珏看的想笑,「就算你沒了內力,我也打不過你,你怕什麼!」
那可不一定!
唐倦警惕的盯著他。
哈哈哈,沈珏覺得唐倦這一臉嚴肅又警惕的模樣真的,就挺好玩的。
「其實就是你騙你的!雪鳴沒毒!」沈珏壞心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