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情書

  這世界上能讓沈珏中招的藥著實不多,當他感受到自己無力的異狀時,就隱約猜到了,大概是姜如水的手筆,盛產蠱術的地方,果然是讓人無法提防。

  不過也可能是這藥的時間過去久遠了,藥效失了大半,不然他還真是一點都動彈不得,更別提寫信,偷東西了。

  一想到胡淵鵬現在估計在滿山頭地找他,甚至有可能殺回去打算『守株待兔』沈珏就覺得有些好笑。

  只能說,胡掌門啊,實在是不了解他。

  走出院子,在天亮之前,他得先找個地方藏身,白天太容易暴露了,唐倦那肯定是無數人在蹲守,暫時去不得。

  秋無意跟霍門主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沈珏捏了捏手裡剩下的軟骨散解藥,憑著記憶尋了個方向,趁著天還黑著,摸了過去。

  唐倦明顯感覺到了房前屋後的人變多了,要說他剛開始還算計著溜出去,現在則是完全不可能。

  怎麼回事,他心裡打鼓,問門口的人,更是不會回答他。

  不過吐完了那些吃的,倒是感覺氣力都恢復了不少,在他不斷地嘗試下,內力的封鎖終於是有了鬆動的跡象。

  只不過他稍微運功,就有種灼熱的痛感從丹田升上來。

  是那個方老夫人的星星之火?唐倦拿不準,只能先觀察。

  正當他準備再次打坐練功的時候,屋頂上傳來『咚咚』兩聲異響。

  很輕微。

  唐倦還沒做出反應呢,門口站崗的兩人已經飛身上去了。

  「什麼人?」

  門外的呵斥聲讓唐倦的心都跟著揪起來,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甚至在心裡盤算著,自己衝出去救人的機會有多大。

  好一會都只有後來上去的弟子自己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站在底下的人問。

  「沒事,好像是只鳥,飛得還挺快。」上去的人跳了下來,「應該是捉蟲子呢!沒事。」

  「不是信鴿吧?」另一人很警惕地問。

  「肯定不能,那麼大一隻!」

  「鳥?」唐倦心裡一動,莫非是雪鳴?

  正想著,後窗又傳來『咚』的一聲。

  唐倦快速趴到窗邊。

  窗戶被釘住了,依照唐倦目前恢復的情況,敲開這扇窗子沒問題,但也肯定會招來人的。

  正在他不知道怎麼辦好的時候,一個白色的紙條從窗縫中慢吞吞地塞進來。

  他趕緊把紙條抽出來,窗外的影子嗖地一下又飛走了,看來真的是雪鳴。

  唐倦激動得心臟怦怦怦跳個不停,打開紙條的手都在發顫。

  能把雪鳴當成信鴿用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沈珏。

  紙上的的確確是沈珏的字跡,借著窗外透出的亮光,看得模模糊糊,【安全,很好,勿掛念,不要妄動,等我來找你。冉宇】

  看著這最後兩個字,唐倦眼眶都紅了,十五年了,他終於又一次,看見了這個名字,在這個不知前路生死的時刻。

  他閉了閉眼睛,坐回到床上。

  仔細地摩挲著這幾個字。

  在紙條的最下角,還有一行特別小的字,唐倦眯著眼睛,盯了半天,也沒看清。

  算了,等天亮再看吧!唐倦把紙條捂在心口處,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沈珏寫字的樣子。

  萬一,是很緊急的事呢,看不清的那句話,就像是個淘氣的小貓,一下一下地在他心裡抓撓,痒痒的不行。

  早就熄了燈的屋裡突然又亮起來,門外的看守立刻警戒。

  「唐師兄?你還好嗎?」

  「昂,我剛才聽見有人在屋頂?」屋裡的人說道。

  ……兩人面面相覷,這唐倦也真夠遲鈍的,這都過去好一會兒了,才反應過來?

  「是只鳥,師兄,沒事的,您趕緊休息吧!」其中一人道,並朝著另一人使了個眼色。

  另一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悄悄地跳上了院子裡的一棵樹。

  「好吧!」屋裡傳來一聲回應之後,燭火,再次被熄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唐師兄的聲音,很開心。

  難不成唐師兄喜歡鳥?!他搖搖頭,繼續站崗。

  在樹上的,環繞著這院子掃了一圈,什麼也沒有。

  屋裡的唐倦,用被子蒙著自己的頭,才能忍住想要笑出聲的念頭。

  【思君成疾,君知否?】

  大膽且直白,看得唐倦臉頰都發燙了。

  所以這是一封情書是嗎?

  唐倦根本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沈珏說想他了。

  雖然是在紙上,還是讓他很想笑,心裡開了花一般,抱著被子來回滾了兩圈。

  想見到人,然後一言不發地抱著他,想得發瘋。

  這人,先說讓他勿掛念,又說想他成疾,這還讓他怎麼不掛念?

  唐倦那本來只是有小貓爪在試探的心裡,現在已經是疾風驟雨一樣地翻騰著了,他要見沈珏。

  他才不信沈珏的那句安全很好呢!沈珏說了思念他,他就一定要去才行。

  這麼想著,他開始琢磨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沈珏要是知道那句話能引得唐倦抓耳撓腮地想見他的話,他一定不會寫。

  鬼知道,他原本只是想安撫一下小朋友的。

  眼前他還真是沒空想別的,在他面前的床上,躺著的是秦向之。

  想來想去,沈珏最後選定了秦向之的房間,暫時落腳。

  「看來真的是傷得很嚴重啊!」沈珏診過脈自言自語地說,經脈已經被星星之火毒得差不多了,現在還能活著,全憑胡淵鵬的內力保住了他的一點心脈。

  想要醒過來,那還是真得等老天爺發慈悲了。

  這院子現在算是整個盛陽山戒備最鬆散的地方了,只有院門口有兩個小弟子站崗,沈珏溜進來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

  奇怪的是也沒見留人在這照顧秦向之啊!

  這不像是胡淵鵬的做事風格。

  他左右晃了一圈,撈了個蘋果在手裡,放在嘴邊啃。

  這時,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

  有人過來了,沈珏一閃身,隱入內堂。

  「怎麼著?你還要跟著我進去伺候嗎?」女子凌厲的聲音顯然是很生氣的樣子。

  「不敢,師姐,掌門讓我保護你,我這也是沒辦法。」男子的聲音很小。

  「哼,掌門掌門,掌門說讓你保護我,說了讓你這麼走哪跟哪了嗎?是不是我洗澡上茅房你也打算跟著啊!」女子不服氣地繼續訓斥。

  「掌門說,走哪跟哪。」男子懦弱地低下頭來,聲音更小了。

  「哈,我現在要去死,你也跟著一起吧!」女子陰沉著笑道,還帶著點不屑。

  男子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往後退了一步。

  女子冷哼一聲,走進屋,砰的一聲甩上門。

  外面的小跟班差點把鼻子碰掉,嚇得趕緊又後退了兩三步,心想著,反正師姐是來照顧秦師叔,也沒有什麼危險,他就在外面守著吧!

  屋子裡,栗子關上了門之後, 才敢緩緩吐出一口氣,她也只不過是強裝鎮定罷了。

  胡淵鵬已經對她起了疑心,說是保護她,實際上就是為了監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