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雪鳴帶來的消息

  幾乎每個門派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禁忌或者禁地,外人看來常常摸不著頭腦,比如南斗會就規定,夜裡不許宵夜,違者逐出去,實在讓人想不通這也不是什麼大罪過,怎麼就逐出師門了。

  但既然是規矩,那就肯定有道理。

  奇怪的是盛陽山作為正道第一大派,好像沒聽說有什麼奇葩的條條框框。

  更別提有什麼神秘之處。

  「你說胡淵鵬這個老東西到底有什麼秘密?」秋無意被沈珏的話勾得心痒痒,可惜沈珏不搭理他,只能跟霍意磨嘰了。

  「也未必就是跟胡淵鵬有關。」霍意淡淡地說,「胡盟主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臉的,應該不會做出對盛陽山聲譽有害的事情。」名聲就是他的命,他可是捨不得自己這身羽毛。

  「那是真的秦向之啊?」秋無意很難相信,秦向之這些年回盛陽山的時候都少,常年在外面雲遊,怎麼看都不是個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傢伙啊。

  「人不可貌相,你仔細想想,他常年在外,可盛陽山的大事,他可是一件都沒錯過。」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秋無意也不是後知後覺,退出黑樓又被霍意拋棄之後,他就很少關注江湖上的事了。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打算幹掉胡淵鵬自己做掌門?」看樣子也能像啊,「他也不是那塊料啊。」秋無意百思不得其解,在這瞎琢磨。

  說起這個秦向之,沈珏心裡倒是想起了一段很多年前的往事,秦向之的未婚妻,根據樓里的記載,秦向之的未婚妻是死在胡淵鵬的手上,具體是為了什麼,不得而知。

  也許,今天的種種跟那件往事有關。

  「你想什麼呢?」秋無意又拿腳去踢沈珏。

  嘖,沈珏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唐倦。」

  好吧,秋無意自討沒趣地閉了嘴。

  唐倦此刻已經摸進了地牢,可惜沈珏已經走了很久了。

  在大殿看破暗示之後,腦子裡想的都是沈珏接下來會去哪,周圍找了個遍,再也沒有其他的記號了。

  天色漸晚,他只能裝著很悲傷的樣子出去,為了不破壞沈珏的計劃,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他還使勁在大腿上掐了幾把,把自己掐得眼淚汪汪才走出去。

  對唐倦這個失魂落魄的德行,童信表示很滿意。

  他讓人搬了把椅子,悠哉地坐在上面欣賞著跪地一片的武林魁首們。

  倒是對站著的龔慕與高看了兩眼。

  唐倦幽魂一樣路過盛陽山的弟子們,徑直地往下走。

  「唐少俠,你要幹什麼去?」千道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唐倦木訥地回看他一眼,奮力地甩開手,「沈珏已經不在了,我也不要在這裡了。」聲音比他的人更僵硬,活像被什麼東西附了身。

  「看來唐少俠真的是用情至深啊。」身後的童信發來諷刺的笑聲。

  唐倦惡狠狠地回頭如同野獸盯緊獵物一樣地盯著他,「早晚會殺了你,給他報仇。」

  說得童信身上躥上來一股寒意。

  就連胡淵鵬都詫異,他從沒看見過唐倦這樣的神情。

  無人攔著,唐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龔慕與在無人在意的地方笑了下,他沒想到胡淵鵬竟然沒阻攔唐倦私自下山的行為,這倒是有點意思。

  唐倦深知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做出點什麼事來都不稀奇,他之所以這麼急著下山,是在大殿裡聽到了雪鳴的叫聲。

  那種像母雞一樣的奇怪聲音,絕對是雪鳴發出來的。

  大庭廣眾之下,他是不敢召喚雪鳴的,只能先溜出來。

  走到半山腰確認四周無人,才敢一聲口哨,把雪鳴召喚回來。

  還好,之前沈珏有教過他怎麼吹,也還好,雪鳴在大事上從來不掉鏈子,片刻之後,很乖巧地出現在唐倦的視線里,除了飛得有些勉強。

  它的傷還沒好。

  「你是有什麼發現嗎?」唐倦疼惜地撓撓他的下顎。

  雪鳴的爪子上,抓著一隻白色的鴿子,信鴿。

  雪鳴是沈珏精心訓練過的,不會輕易抓信鴿,除非,這是沈珏的吩咐。

  唐倦迫不及待地從它爪子上取下已經沒氣了的鴿子,果然在鴿子腿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天明時分,攜沈到盛陽密室前會合』

  這是從世尊教傳去盛陽山的信息,沈指的是沈珏,也就是說,他們把沈珏帶回盛陽山了!

  唐倦喜出望外,連拍了幾下雪鳴的頭,「做得好,回頭獎勵你吃肉。」

  雪鳴不屑地抖抖身上不多的幾根羽毛,躲開了他的魔爪,隨後抓起已經死掉的信鴿,搖搖晃晃地飛到了附近的樹上。

  童信還留在世尊教,也就是說帶走沈珏的另有其人。

  不過這個盛陽山密室,唐倦捶了兩下發脹的大腦,他從小到大,也沒聽說盛陽山有密室啊。

  管不了許多,先趕回去再說。

  好在八大派來時的馬匹還在山下。

  唐倦隨手牽了一匹上馬,還不忘召喚了下雪鳴,估計秋無意跟霍意也不在這山上了,雪鳴留在這太危險。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雪鳴已經把那隻鴿子吃了個乾淨,打著飽嗝的它安靜地窩在唐倦肩上。

  一人一鷹快馬加鞭地疾馳而去。

  「胡掌門,跪地求饒的滋味如何啊。」童信蹺著二郎腿,得意地把玩著手裡的小刀。

  胡淵鵬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老夫這點膝蓋不算什麼,能救得了幾位掌門,也是它的功德無量了。」

  「真是佩服胡掌門總能把丟人的事情說得這麼大義凜然。」聽信失望地搖頭,不過不妨礙他今晚過得太爽。

  「教主」手下人戰戰兢兢地湊過來,手裡還捏著一個什麼東西,「這是我們放在姑娘身上的引路香,才發現,被姑娘丟丟在牢房外了。」

  說著攤開手,是一顆小巧精緻的香丸。

  什麼!童信的臉一下子變得扭曲,引路香,顧名思義,是一種追蹤香,他偷偷放在夜牡丹的身上,就是想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騙他,沒想到,這可惡的女人居然早就知道,還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把香給丟掉。

  看來,之前所說的全是謊言。

  童信憤恨地一把摔了著東西,泄憤般地踩上兩腳,這個臭娘兒們,明顯是在耍老子,說什麼她帶著沈不然先轉移到盛陽山,讓他拖住八大派,隨後去尋她,共同揭開逍遙澗的秘密。

  呸,現在人估計早就跑沒影了,什麼盛陽山是燈下黑,藏在那才是最安全的,他聽的時候就覺得不靠譜,果然是煙霧彈,要是真的去盛陽山,還會把這香給丟掉。

  「我們還去追嗎,教主。」手下人膽戰心驚地問。

  「追你個頭。」童信氣得七竅生煙,這麼久的盤算全部都功虧一簣了,再看看眼前跪著的這群礙眼的正道,他咬著牙,奸笑著在心裡道,不是用完就想要甩了我嗎,我不好過,你也休想。

  「各位請起。」童信虎著一張臉,露出個扭曲的笑,「我打算棄暗投明了,不僅給你們解藥,放各位下山,還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你們那個習藥藥的真實身份,都告訴你們。」

  沈珏的真實身份再次被提起,栗子敏銳地感覺到了事情不對,「你這個人,一會一套說辭,一會一個做派,是覺得我們都很好騙嗎?」在這個混蛋胡言亂語之前,先要讓大家不能相信她,希望到時候,曝光主人的身份時,大家也不相信。

  「小丫頭,你懂什麼。」童信懶得跟她計較。

  胡淵鵬猜到這是出了什麼變故,有可能,內訌了,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而且,他很在意,這個童信三番兩次地提到,習藥藥的真實身份,他提前放出來的那批死士,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也是他覺得不妥的原因,還有路上被殺的那些教徒,唐倦口中那個神秘人,以及,他用餘光觀察這栗子,這丫頭的不尋常,還記得沈珏上盛陽山的時候,也是她最先提出來懷疑,又是她最先認可沈珏的身份。

  如果這是一場陰謀的話,那一切都有跡可循。

  胡淵鵬在腦子裡慢慢捋著這段時間的事,一樁樁一件件。

  童信還在慷慨激昂地表示自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悔改之心,在場的除了善良的智源大師,沒人真心相信。

  「阿彌陀佛,既然童施主珍惜悔過,不如先放各位掌門下來吧!」

  「好,本教主是講究誠意的,來人。」他一招手,有人趕緊過來。

  「把掌門們放了。」在氣頭上的童信,一心只顧著報復夜牡丹,完全沒注意到他所謂的手下,早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在他一聲令下之後,幾個人裝模作樣地來到被綁的掌門身邊,開始解繩子。

  就在這時,從院子的角落裡傳來一聲破碎的高呼,「快跑,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