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胡尚年來說,答不答應都得答應,這是他唯一一個活路。
沈珏很欣慰,胡尚年比他想得上道多了。
就喜歡這種識時務的人。
「事成之後,要不要給他恢復名譽,那就看你心情了。」沈珏在回去的路上心情頗為不錯。
唐倦倒是沒想得這麼長遠,對他來說,過了今天,這件事就過去了,現在他更在意的另一件事,「我記得剛才有人說,我以後歸他管了是不是。」
他有點得意地看著沈珏。
現在提起這事,沈珏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他摸摸自己的鼻子,「那個,權宜,權宜之計啊!」
「那不行,說了就要算數,反正我跟我師父都聽見了,你不能抵賴。」這算的上是他現在最高興的事了。
再想想,他們從胡尚年屋裡出來時,沈珏最後對胡尚年說的那句話,盤踞在心裡這麼久的這口惡氣終於是出了。
「栗子姑娘,對唐倦從來沒有那個意思,她喜歡的是秦大俠,胡少俠,你認錯情敵了。」
胡尚年石化的神情現在讓唐倦想起來就想笑。
不過話說回來,栗子就算不喜歡師叔,恐怕也看不上胡尚年吧,有些人啊,註定是單相思嘍。
「美什麼呢?」沈珏看著跟在身後不斷傻笑的人,有點無語。
「我高興。」唐倦一點都不掩飾他的好心情,「餓了吧,早上都沒吃上飯,走,我帶你去吃,咱們盛陽山還真有挺多好吃的。」他拉著沈珏的手腕就往廚房走。
沈珏抬頭看看正在頭頂上的太陽,什麼時辰了,還吃早飯?
胡尚年一直保持著沈珏他們走的那個姿勢沒變過。
他的栗子,竟然喜歡秦師叔??
這讓他,怎麼接受。
「叔叔」他看著面沉似水的胡淵鵬。
「你說說你」胡淵鵬顫抖地指著他。
「對不起」胡尚年垂著頭,他知道叔叔一直對他寄予厚望,從小到大,都希望他能爭氣一些,能擔得起盛陽山的重擔。
他現在是徹底讓叔叔失望了。
胡淵鵬本想狠狠罵他一頓,見他這個樣子,最終只能化成一聲嘆息。
「等你的傷好一些,就按照小沈公子說的做吧。」
「叔叔,你覺得那個姓沈的說得有幾分真。」不是他疑心,只是這個人總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你別管,做好你的事就行,只一條,遇事保護好自己,姓名最重要。」他可是太知道去做臥底這件事的危險性。
「那,栗子跟師叔…」胡淵鵬心裡不是滋味。
只換來胡淵鵬的一聲嘆息,他們老胡家這是怎麼了,他跟如水沒有緣分,現在尚年也走到了這步,難不成真的是應了沈不然當年的咒罵,說他們老胡家註定孤獨終老。
胡淵鵬看自家侄子的眼神越來越奇怪,讓胡尚年感覺後背發涼。
「干,幹什麼?」他結結巴巴地問。
作為老胡家的唯一一根獨苗,胡淵鵬已經在盤算,「你,先留下個孩子吧!」
「啊?!」胡尚年一臉震驚,要不他還是接著病危吧,活著有時候也挺嚇人的。
「叔叔,你這種思想要不得啊,咱們老胡家可沒有出過這種先例。」他們家都是情種,非心儀之人不娶。
「什麼時辰了?」吃過飯回來的沈珏又被唐倦按在榻上強行休息一會。
「快申時了。」唐倦一直陪在他身邊,看他休息。
沈珏坐起來舒展了下身體,「怎麼不叫我。」一口氣睡了一個多時辰,他隱隱感到不對,剛睡醒又沒想到哪裡不對。
「看你睡得香,就沒捨得喊你。」唐倦體貼地倒了杯溫水給他醒醒神。
「秋無意回來了沒。」沈珏隨口問道。
這麼一說,唐倦也皺起眉頭,秋無意跟霍門主早上去山腳下接雪鳴,按理說,早該回來了,卻一直沒見來找他們。
沈珏的臉色很不好看,跟剛才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合二為一。
「先別擔心,沒準,是問了師弟們,知道我們在休息,所以沒來打擾。」他回來的時候,特地跟院子裡的小弟子說了,儘量別打擾他們。
唐倦的勸說,自己都不太信,就秋無意那性格,要是回來,早就闖進來了,誰也攔不住。
一點動靜都沒有,就不太妙。
沈珏下了床,推開窗戶。外面天氣很好,微風和煦,看不出任何危險。
「我去問問看。」唐倦鮮少看見沈珏這麼擔憂的神情。
「我跟你一起去。」沈珏看著外面的被風吹動的草木,那種不太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把近期發生的事,都在腦子裡過一遍,儘量詳盡。
「先把鞋子穿好。」唐倦把在榻前的鞋子拿到床邊,蹲下身,抬起沈珏的腳,給他穿好。知他擔憂,也沒再勸說。
人不在住處,甚至沒有回來過的痕跡。
問了守山門的弟子,都說只見到早上的時候,霍門主帶著夫人出去了,沒見回來。
「往山下找找吧,」沈珏抱著手臂,思考了一下說。
盛陽山下山的大路只有一條,也不怕走岔了。
唐倦帶著沈珏沿著路,不快也不慢地往下走。
沈珏看著已經掛在天邊的餘暉,再晚一些,太陽就要落山了。
黑夜,更適合操作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珏的沉默讓唐倦有些心慌。
「也許只是有事耽擱了。」唐倦按下心裡的異樣。
「那也不會音訊全無,別忘了,霍意現在還是盛陽山的客人,真的有事,也會找個藉口知會一聲。」又怎會一點消息都無。
「快點。」沈珏率先運起八卦步,往山下趕去。
雪鳴跟江寧都在山下的客棧。
霍意還找了柳葉門的人在暗中監視。
沈珏跟唐倦一路到山下,都沒看見有秋無意二人的影子。
「去客棧還是返回山上。」唐倦站在山腳下猶豫,萬一他們已經傳信回山了。
「去客棧看看再說。」沈珏快速決定,他對柳葉門的人還算熟悉,不怎麼費力就找到了霍意留下的暗樁。
他有霍意的特令,暗樁見到特令如見門主。
「門主早就走了。午時之前,就帶著那隻鳥離開客棧了。現在只有江寧在客棧。」暗衛如實相告。
午時,現在已經入夜。
唐倦不得不承認,事情真的有些不對勁了。
「你們門主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唐倦問。
暗衛看了眼沈珏,得到沈珏的眼神示意可以說,才再次開了口,「沒有,門主帶著秋公子,交代了我們幾句好好看著江寧,就帶著鳥走了。」
「其他的就說讓我們原地待命,等消息。還派了我們幾個兄弟出去。」至於去幹什麼,那就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了。
其他的就沒有了。
沈珏下意識眯了下眼睛,要求去客棧看看。
客棧里,江寧正要了一桌子菜,準備給自己慶賀一下,這些天真是把他拘得夠嗆,終於能清靜幾天了。
酒倒好了,還沒等喝到嘴呢,沈珏帶著唐倦酒進門了。
看得江寧一個哆嗦,這幾個瘟神怎麼又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