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半眯著眼睛,笑道,「看來唐夫人還是很有閒心看熱鬧的。」
黃彩兒趕緊低下頭,諸多疑惑,不敢問出口。
「本君行事,應該不用跟你匯報吧。」沈珏的語氣有些不高興。
「那是自然。」黃彩兒恭敬地低首,想來是冒充習藥藥混進山上來的,這些人的膽子也是真的大,聽聞還治好了胡尚年,也不知道是真的治好了,還是說,下毒的根本就是他們。
這麼一想,就渾身冒冷汗,盛陽山他們都敢動,唐家,又算什麼呢。
「其實本君這次,是有事找你幫忙。」沈珏掂量著自己手裡不多的信息,想著怎麼說才能儘可能地套出更多的線索。
「幫忙?」黃彩兒抬頭,聯盟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
「這是本君個人的事,也不會讓你白幫忙的,唐夫人,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心愿,關於唐大公子。」沈珏觀察著對方的臉色,想來是那句幫忙,有些不合時宜。
如果說黃彩兒有什麼軟肋,那就是唐和風了。
「我可以即刻讓唐和風,恢復正常。」沈珏胸有成竹地說。
「風兒,他」黃彩兒有些猶豫,理智上她不想唐和風跟這個聯盟扯上關係,可對方說的心愿又誘惑著她,如果能治好風兒的病,她願意冒險再試一次。
看著唐夫人快攪到一起的手,沈珏知道她一定會答應。
「神君需要在下做什麼。」做母親的終會妥協。
沈珏有點感慨。
「這是你的傑作吧。」沈珏從懷裡掏出那個箭頭。
黃彩兒疑惑地接過來,仔細地查看了下,「是,這是很多年前我為聯盟做的。」她自己的手藝還是認得的。
聯盟,沈珏在心裡咂摸了一番,實在想不出江湖上有什麼自稱聯盟或者有關的組織。
「因為它,險些讓前段時間的一次行動暴露。」沈珏快速回想了下茶樓截殺,盤算著什麼能說,「清掃的時候,留下了這個箭頭,雖說後來我們偷偷調包了它,可還是被有心人查到了你的頭上。」
黃彩兒一驚,「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怎麼還能查到我。」她有點慌。當年這批東西就是怕暴露,才是她親自動手,這世上,能認出她手藝的人,少之又少。
「是誰在查。」黃彩兒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必要時,她也是不在意濫殺無辜的,況且,能查到她的人,能有什麼無辜的。
「是你的兒子,唐和風。」
宛如晴天霹靂,黃彩兒差點癱坐在地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唐夫人,想不到嗎,令郎一直都在裝瘋賣傻而已。」沈珏出賣起唐和風來,眼睛眨都不眨,反正是親母子倆,相信唐大公子,不會怪他的。
黃彩兒現在想到了。
她知道幾年前,唐和風察覺了什麼,為了保護唐和風,她不惜用藥毒傻了兒子,本想著過了風口,再把解藥給唐和風,沒想到,解藥失靈了,她的兒子,可能就要瘋瘋傻傻地過完下半輩子了。
自責跟痛苦幾乎擊垮了她,現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騙她的。
黃彩兒又想哭又想笑,他的兒子沒傻,但很快,她也許就沒兒子了,聯盟已經知道了,死期還會遠嗎。
「老夫人還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壓在我手中。」沈珏拋出誘餌。
黃彩兒死了的心又燃起希望。
神君大人,她朝著沈珏爬了幾步,手緊緊抓住沈珏的衣擺,「求求大人,神君大人,只要您高抬貴手,您想要什麼,我定然雙手奉上。」就算要唐謙的狗命,她都不會猶豫一下。
「我要一個人,姜如水。」沈珏淡定地道。
什麼,黃彩兒呆愣在原地。
神君大人輕聲笑,蹲下來跟她視線相對,「你該不會覺得那點偷偷摸摸的小伎倆,能瞞過聯盟吧。」沈珏瞬間收起笑容,命令道,「給你半年時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姜如水給我活著偷出來。」
「您為何」要姜如水,她不明白。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如果你能辦到,唐大公子的事,我可以幫你清掃乾淨。」沈珏冷著臉,「你也可以不答應,那就等著夫人去清掃愛管閒事的唐大公子。」
威逼利誘,黃彩兒沒有不答應的,一個姜如水而已。
「我答應,神君大人可要說話算話。」
沈珏沒回答,他真的沒看錯人,「把你當年那批貨的來龍去脈,交接人寫給我,我好去查缺補漏,唐夫人,做了這事就沒有回頭路了,某些程度上,你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沈珏的話說得含糊其辭,「希望唐夫人你心裡能有個數。」
「只要能保我們母子平安,我願意為神君肝腦塗地。」本來她在聯盟也算不上什麼,既然完全切割做不到,還不如選擇抱一條大腿,多少也能算個靠山。
沈珏暗笑,「好,合作愉快,唐夫人。」
「那,我現在就去寫,然後怎麼交給神君大人。」黃彩兒不敢忘了差事,主要是出了紕漏,關係的就是他們母子的安危。
「明日,我會再來找你,我在盛陽山還有其他的差事,唐夫人知道怎麼做。」
黃彩兒這點還是懂的,「神君放心。」
「她竟然這麼輕易就相信了?」等沈珏離開了客房的院子,一直等在外面的栗子蹦了出來。
「你怎麼不去睡覺,在這偷聽,也不怕被發現。」沈珏沒好氣數落她,手裡還握著那枚蝴蝶鈴,這是城裡老闆娘臨死前的那枚。
「這不是離得八丈遠嗎,再說了我多機靈啊。」栗子手裡捏著一支狗尾巴草,在沈珏面前無聊地晃著。
「謝緩緩怎麼樣了。」不是讓她照顧謝緩緩嗎,就知道貪玩。
「那姑娘啊,醒了又哭暈了,又醒了,也不吃飯,剛才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了。」哭得那叫一個悲慘,想想就可憐。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可以理解。」他並沒排除謝緩緩的嫌疑,只不過沒必要跟栗子說而已。
栗子理解不了,她沒親人,感受不到這種痛苦。
「打個比方,秦向之死了,你會不會難過。」沈珏提問。
那不一樣,栗子在心裡反駁,「秦師叔也不是我的親人。」她沒說難過,可小臉已經垮下去了,「主人哪有你這樣半夜咒人家的。」
沈珏一向百無禁忌,「不是親人,那是什麼?心上人?」沈珏笑眯眯地拆穿她。
「哎呀,主人你怎麼」栗子也嘴快,但是沒沈珏臉皮厚,「怎麼能直接說出來。」
沈珏一言難盡地看著她這個嬌羞的狀態。
「主人,你是不是不同意啊。」她沒有家人,對感情這回事,能問的人真沒幾個。
沈珏搖頭,「倒是沒有,就是覺得秦向之有點過於老了。」年齡差距有點大。
「你跟唐師兄也差了好多。」栗子小聲嘀咕,討厭死了,都拿年齡說事,你們連性別都不顧了,怎麼好意思說年齡的。
「你要想,等他老了,你還是花樣年華呢,他可能會走得很早,剩下你一個人再次孤零零的。」沈珏放緩了語氣,耐心地把擔憂說給她聽。
「可我現在也是孤零零的啊!」姑娘停下腳步看著沈珏,「沒有秦師叔,我就是一輩子都孤零零的了,還愛而不得,那不是更可憐嗎。」
沈珏突然就笑了,小姑娘比他看得透徹很多,「你說得有道理。」
「那主人,你支持我嗎。」一秒恢復開心的栗子抱著沈珏的手臂撒嬌。
「嗯,支持,早點把他拿下,我們栗子就有家人了。」沈珏笑著哄她,秦向之,應該算個可以託付的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