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再狠,手上還是很規矩的。
唐倦快速地用熱帕子給沈珏擦了身,穿好裡衣,塞進被子裡。
自己已經是一身的汗。
拿出了畢生的忍耐,讓自己不能產生邪念,金剛經在心裡已經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欲哭無淚地發現什麼用都沒有。
他又不是和尚,念經有什麼用。
那股想要把眼前人狠狠揉進身體裡的衝動不斷地挑戰他脆弱的神經,剩下的褲子有什麼他也不敢換了。
唐倦幾次深呼吸,調節自己的心緒。
無意中瞥到沈珏快速彎了下嘴角。
?不是他眼花了吧,唐倦定睛仔細去看,躺著的人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平緩悠長。
不像是裝的。
沈珏真不是故意的,他聽見青年在他床邊不斷地平復呼吸,甚至念念有詞地嘀咕著金剛經就想樂。
他只小小地提了下嘴角,就一小下,然後就聽見青年呼吸頓了下。
額,被發現了?沈珏心想,這麼敏銳嗎。
只能怪唐倦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打量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沈珏心想,這時候自己要是一個暴起,會不會把這孩子嚇炸毛,沒準被自己這麼一嚇,喜歡自己這毛病就被嚇過來了,正當他還在徘徊要不要這麼幹的時候,他感受到唐倦的氣息突然靠近。
青年雙臂撐在他兩側,把他圈進了自己的領地,撐在他上方的人,呼吸跟發梢一起撲在他臉上,又麻又癢。
沈珏一動不敢動,這種不知道對方下一個動作是什麼的感覺,成功讓他心跳開始跟著上升,跟那個『罪魁禍首』漸漸同一個頻率。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因為唐倦不動了,沈珏很肯定,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破釜沉舟的沈珏,還沒睜開眼,就被堵了嘴。
柔軟的唇毫無徵兆地欺壓下來。
沈珏的腦子轟的一下,跟呼吸一起亂了套。
身上的人似乎不滿足就這麼輕輕碰觸,兇狠地在他唇瓣上研磨,舌尖靈巧地企圖撬開他的唇縫,去更深入的地方看風景。
被親蒙了一瞬的沈樓主終於捨得睜開眼,自己起身的得同時把身上的人推開,只不過力道並不大,唐倦也沒跟他抵抗,他輕輕一推,對方就起開了,還順勢撈了他一下,讓他不費力地坐好,溫柔的不像話,跟那個戛然而止的霸道親吻,相差巨大。
「原來親一下,才能醒啊!」唐倦的聲音帶著滿足的笑意。
「你,你…」沈珏你了半天,沒你出下文,只能狠狠地用袖子抹了下嘴,沈珏不相信,自己竟然也有詞窮的一天。
倒是唐倦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被沈珏推開就半坐在地上,兩隻手杵著床沿,含笑的眼睛帶著點寵溺地看著他,耐心地等著沈珏『你』出個所以然來。
還耐心地順順沈珏的後背,「慢慢說,要不要喝點水。」
……
忽悠起人來侃侃而談的沈樓主,終於吃了癟,他開始懷疑,作惡半生,上天終於派了個克星來收拾他了。
但凡換個人敢這麼對他,現在都夠去投胎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把唐倦放在心裡的,或許是那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也或者是他屠了啟風寨的時候,知道打不過也逃不了的小小少年,看見他腰上露出的半塊玉佩之後瘋狂地反撲,那是少年跟他分開之前送給他的。
七歲大的孩子,本已平靜等死,卻突然操起匕首,瘋狂地向他刺過來,大聲地質問這半塊玉佩的主人去哪了。
這是他在失去了所有家人的十年裡,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意,不帶任何利益瓜葛的在意。
而自己剛剛殺了這個孩子的母親,十五歲的沈不然第一次產生了愧疚。
但他不後悔。
從那之後,唐倦那晚的眼神就經常出現在他夢中,讓他忍不住總去在意這孩子過得怎麼樣了。
直到,黑樓徹底傾塌,他最後一次看見唐倦是在那場大戰里,這孩子站在對面的人群中,眼神冰冷帶著憤恨地看著自己。
這孩子終於長成了自己期待的模樣,正直,有道義,還有一身好武功,他也終於不用再記掛了。
誰想到八年後,還有今天呢,真是天道好輪迴。
見人一臉無可奈何,唐倦忽地笑出聲。
「還要再親一下嗎?」唐倦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