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有人?
秋無意跟霍門主對望一眼,他倆一點都沒察覺。
「沈樓主,好本事。」一人從旁邊的房間裡鑽出來。
正是剛才沈珏探查過的某個房間裡沉睡的人。
這人秋無意還很熟,南青山。
「你怎麼?」秋無意很震驚,他跟霍意找過去的時候,這人多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他們,就跟不認識一樣,「在這兒?」不是說他們不能私自走動。
沈珏悠閒地靠著門框,「他是今早來的,我猜是因為你們都沒接到可以清醒的指令,你覺得應該是跟我們這幾個人有關,你認為這是個機會,所以你偷偷跑出來想要探聽一下,對吧!」沈珏一想就大概明白南青山是怎麼想的了。
秋無意去確認他身份的時候,他就認出了秋老二,保險起見,他裝作看不見。
出了變故說明秋無意這邊有了行動,他才敢出來打探,也不敢貿然地出現,他躲在沈珏審訊的隔壁,裝成還沒醒的客人。
「沈樓主是怎麼知道我不是客棧的人。」他自認為裝得挺好的。
「這不是挺明顯的,整間客棧里就你是自己一個人。」沈珏嘆氣,他到底是怎麼覺得自己不會被發現的。
南青山失笑,自作聰明了啊。
「沈樓主,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願意提供我知道的一切,只求有機會的話,把我帶出去。」他話是對著沈珏說的,眼神卻一直瞄向秋無意。
秋無意曾經跟他有過接觸,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放心,你妻子還活著,還曾經求過我,讓我幫忙找找你。」秋無意沒忍心說出他妻子因為找他悲痛憔悴的模樣。
聽到秋無意的話,五大三粗的漢子險些流下淚來,他最惦記的就是妻子,「活著就好。活著就能有再見面的時候。」
有了能重新團聚的盼望,就有了無限的動力。
「以每場婚儀的晚上為界限,子夜時分,城門會開啟,只能進不能出。」
「如果硬是要出去呢,會發生什麼?」沈珏很好奇,既然有門,難道沒人試過。
「會死,抓緊機會從城門出去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會在隔天被殺死,人頭被掛在城中的旗杆上,無一例外,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再敢嘗試了。」
為什麼只有頭?整個屍體分成幾塊掛上去不是更有震懾力嗎。沈珏不解。
除非,屍體上有不能曝光的死因。
「今天為什麼你們都在裝睡,不敢起來?」
「我們每家每戶都有一個氣孔,氣孔口的位置有顆鈴鐺,每當城門開啟這天,太陽升起之前,聽到鈴聲響起,才能開始下一個輪迴,準備下一場婚禮,擅自起床行動者,死。」南青山臉色鐵青地說。
他就是擅自起床出來的,如果之後鈴聲正常響起來,他在這裡的『老婆』就可以舉報他,從而獲得她特別想知道的消息。
秋無意緊皺眉頭,「為什麼我們住的房間裡,沒找到這樣的鈴鐺。」
「因為你們都是新來的,而且是不請自來的,這種人都是要先留下觀察的,如果是老闆娘從外邊弄進來的,則會直接放到居民區去生活。」
聽上去很有組織,很嚴密。
「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南青山問,他現在也很緊張,這關係到他能不能脫離這個鬼地方。
「今天不是應該開城門嗎?」沈珏笑道,「霍門主帶著青山跟夜牡丹先到城外,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吃人的地方。還有唐倦,把他也帶走。」沈珏預估,城外應該比接下來的城裡安全。
「那我呢?」秋無意問道,「而且,首徒肯走?」
「那就由不得他了,你跟我留下,帶著我們的好城主恭候他的新娘子。」沈珏眼角划過一抹狠戾。
行吧,秋無意點頭。
「霍門主,請務必小心一些。」沈珏又忍不住叮囑一遍。
霍意有點無奈了,「放心,我肯定會看好唐倦。」霍門主就沒有什麼話都說出口的習慣,只是深深地望了秋無意一眼。
秋無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本不想理他,但架不住人家就這麼瞪著雙『牛眼』一直看著你啊,只能不耐地擺手道「知道知道,老子命大著呢,肯定不會死你前邊。」說完扭頭就走,準備去提半殘的城主。
回到房間,唐倦看著多出來的一人,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等沈珏跟他說完了安排,「我不同意。」唐倦委屈地看著沈珏。
為什麼不讓他留下,他的武功比秋無意好,天久劍還在他腰上,他能更好地照應沈珏,「我不會拖你們後腿。」
「不是這個原因,你在這,我會分心。」沈珏敲敲自己的額角。
「霍門主那也需要一個人幫把手。」沈珏拽了下唐倦的衣服,把人薅到自己跟前,耳語道,「霍意要專注研究奇門遁甲的破解之法,你要替我看住夜牡丹。」
唐倦心思動了一下,立刻想要去看夜牡丹,還好迅速反應過來忍住了,詢問的目光看向沈珏,也想看出是不是沈珏想要支走他兒編的謊言。
不過看也沒用,沈珏的謊話,他很少能識破。
想到這又有點氣餒。
「沒框你。」沈珏先一步道,「而且,我答應你,一定會小心的。」溫柔的人總能讓人更快相信他。
記吃不記打的唐倦就是這樣,只要沈珏溫溫柔柔跟他說,九成他都是暈乎乎的就信了。
「那,霍門主一破解陣法我就發信號給你,你就趕緊出來。」唐倦攥緊沈珏的手腕。
沈珏垂眸瞅了一眼手腕上的爪子,低笑一聲,答應了他。
商量好了一些細節,霍意帶著人準備離開。
秋無意提著雅格桑來到南青山說那個旗杆,「哎呀,雅格城主啊,這回得辛苦你了。」說著就把人掛在了旗杆頂端。
今天的太陽特別好,還有微風吹過,雅格就這麼飄飄蕩蕩地掛在這城裡最高的地方,他渾濁的眼睛無神地看著遠處,兩隻手都只剩下皮肉,軟趴趴地垂在身側。
他不想承認,最終是他親手毀了他的家鄉。
沈珏站在客棧的屋頂,注視著霍意一行人走向城門口。
唐倦一步三回頭,走得很慢,就等著沈珏改變主意,一聲呼喚,他就立馬撒腿跑回來,可惜,一直到城門口,沈珏都只是在遠處看著他。
「行了,別跟望夫石似的。」秋無意掛完人,溜達回來了,也不知道從哪順了一塊餅,掰了一半遞給沈珏,「吃不?」
「也不怕毒死你。」沈珏吐槽,還是接過來咬了兩口,接著吐槽,「真難吃。」
嘖,事真多。秋無意瞪他。
「還沒找你算帳呢,你早就看出來唐倦的心思了,怎麼不跟我說。」沈珏想起秋無意幾次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
「我說了你會信?」秋無意在他旁邊蹲下啃餅子。
「不會。」沈珏否定得那叫一個乾脆。
秋無意這個氣啊,「那我說來幹什麼?」
「我信不信,跟你說不說有什麼關係。」沈珏理直氣壯地質問他。
秋無意吐血,真特麼的有道理。
唐倦的背影已經徹底看不見了,沈珏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別看了,人都沒影了。」秋無意終於啃完了餅,拍拍手起身,「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他知道,把唐倦跟霍意支走是沈珏故意的。
即便霍意唐倦一點也不排斥沈珏這個邪魔歪道的身份,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當著這些正義之士的面去做。
「那就看看這個藏頭露尾的老闆娘,準備怎麼辦了。殺光他們,我也不是很介意的。」沈珏笑得殘忍,仿佛之前說少造殺孽的不是他似的。
秋無意無語至極,咆哮道,「我特麼說的是你準備跟唐倦怎麼辦!」誰問你那個倒霉老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