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煙花爆竹聲愈來愈熱烈。🐚🐠 ☞🐧
周從謹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林千瀟。
「接個電話。」他對她示意,起身出了門。
嘈雜的音樂聲從林千瀟那端傳來,林千瀟扯著嗓子喊道:「哥們你在哪兒?」
「外面。」
「我TM知道你在外面。伯母剛剛還給我打電話,說你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她還以為你是和我們幾個在一起。老子TM一臉懵逼,幸好機靈幫你糊弄過去了。」
「謝了。」
「謝什麼?我打電話過來是問你,你到底在哪兒?我剛剛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大過年的聯繫不上。」
周從謹淡道:「約了個朋友。」
「什麼朋友除夕夜約?你每年除夕可都跟我們過的。」
林千瀟話畢,他那頭傳來一陣哄鬧聲。
林千瀟拿開手機罵了幾聲,醉醺醺地將聲音重新對上手機聽筒:「顧淮那小子說,你是約姑娘去了!」
周從謹那端一片沉默,林千瀟瞳孔瞪大:「不是吧周總,真約姑娘了?陶辛辛可跟我們在一起,你約的哪家姑娘?辛辛還到處找你......」
只聽對面打斷他的話,淡回道:「沒事掛了。」話畢傳來一陣手機掛斷的嘟嘟聲。
林千瀟拿下手機,愣愣地望著屏幕,抬眸看了眼對面碰杯的顧淮和陶辛辛幾人,艹了一聲:「真有情況啊?」
顧淮眸色一轉,仿佛猜出些什麼,抿嘴輕笑。
陶辛辛手搭在謝俊肩上,笑容頓了頓:「掛了?」
林千瀟無語地嗯了一聲。
「你跟他說老妹兒我找他喝酒不?」
「說了!」林千瀟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名,心底揚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蹙眉道:「直接掛了。」
陶辛辛聽了這話,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隨後貼在謝俊耳畔不可置信地打趣道:「老樹這次真開花了?」
兩人又笑作一團。
*
周從謹掛完電話看了眼時間,晚上11點50分。
還有十分鐘跨年。
他走進門,沈宜正趴在窗台看外面愈來愈熱鬧的煙花。
腦袋越過遠處熱鬧精彩的煙花秀,偏向另外一側,專注地盯著夜空偏角一處,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放著一種很單調的煙花。
「你喜歡這種花樣?」
沈宜正發著呆,耳畔傳來周從謹的聲音。
她似乎沒有了方才的局促不安,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淡和平靜,輕聲道:「我爸以前,每年過年買的都是這種煙花。」
她視線飄在夜空,淡淡笑著,補充:「一百元不到的廉價煙花。」
「我們縣城不像錦城,沒有什麼限制,家家戶戶都可以放煙花。我讀書的時候,附近已經有那種......」
沈宜指著遠處漫天的煙花:「......樹型、雪花型、字型......豐富繁多的煙花類型。」
「奈何我爸十年如一日買的都是這一款。」她將手指移回角落夜空那一束孤寂的煙火。
「我有一段時間很嫌棄這種煙花,他登到樓頂去放的時候我不愛作陪,也不愛觀賞。而他自己每次都是看完了那煙花才下樓回屋。」
沈宜陳述得非常輕巧,像是在平鋪直敘一件無趣的故事。然而聲音里卻有了啞澀。
周從謹沉默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
他想起兩年前和沈父唯一一次見面那晚。他對沈父長什麼樣子並無多少印象,唯一記得清楚的,只有他在飯桌上顫巍巍地向自己伸過來求握的手。
那單調的煙花如星碎般一陣陣晃進沈宜蓄了淚光的眼底。
周從謹深眸一凝,沉靜的眼底染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愧疚和憐惜。
手機屏幕亮了亮,是周母發來的信息,催他回家。
周從謹收回神色,對沈宜道:「我回去了。」
沈宜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從自己衣架上拿下大衣遞給他,看著他整理衣領、調整衣擺、扭系袖口......一套動作做得從容不迫。
沈宜跟在他身後送他出門,行至門口時前方的男人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垂眸凝視她。
沈宜忙止住腳步,心神一愣。
逐漸有離得近的煙花從窗外震耳欲聾地綻開。不知是樓上還是樓下鄰居電視機正放著春晚,主持人高昂的聲音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七......
周從謹望著沈宜布著淺淡憂傷的神色,心底輕弦驀被撥動,柔情光華在他平日肅冷的臉上蔓延,垂眸向面前的女孩不自覺俯近。
沈宜恍然一怔,脖子僵硬地看著對面之人俯首而下,沉沉的目光掠過每一寸臉頰都騰出令人心慌的熱意。
「新年快樂。」近在咫尺的炙熱呼吸噴灑在她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