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謹洗漱完,進臥室,沈宜正坐靠在床頭盯著他。
他合上門走過來,長腿弓起,膝蓋枕上被褥,爬上床,右手撐在她身旁,俯頭過去親她。
沈宜闔眸任由他親了自己幾口,雙手抵在他肩上和他拉開了點距離:「周從謹,你手上的刀傷,到底怎麼回事?」
周從謹沉默著,掀開被子坐進去,右臂將她摟進懷裡。
「周從謹,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沈宜聲音臉貼在他頸窩上,不斷撲扇的睫毛輕刷在他肌膚上,撩得他呼吸微窒。
「為什麼老要騙我?」聲音泛出惱腔:「你這樣,我會更擔心,更生氣!」
沈宜無處發泄,只能捏著拳,邊泣聲傾訴,邊去捶他。用了些力道,周從謹悶地接了,隨即右手一把控住她身體,按緊懷裡。
他眸色沉下來:「晚上回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
沈宜怔了怔,見他終於要說實話,忙道:「誰?」
「季明郝。」
「季明郝?!」沈宜心一驚:「是因為他犯罪被批捕的事情?」
周從謹訝異地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我看到新聞了,沒想到真是他!」
周從謹抵在她腦袋上的下巴輕輕點了點:「是。他逃逸了。」
「逃逸,卻來尋你麻煩?」沈宜頭枕回他胸口,不安地捏著他的睡袍衣角,忽地反應過來,猛地抬頭:「是你舉報的他?」
「是。」周從謹承認了。
「為什麼?因為競爭項目?」
周從謹不置可否,隨即補充了一句:「這是我作為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那他現在......」
「已經被捕了。」
幸好!幸好被捕了!
沈宜鬆了一口氣,牽起他包紮好的左手掌,指腹輕柔磨磋著他裸露在紗布外的手掌肌膚,憐痛問道:「還痛嗎?」
「不痛。」周從謹搖頭。
「麻藥勁過了,肯定痛的。」沈宜想像那把刀的樣子,它割向他手腕的力道,稍微一個不小心,那刀刃就要刺入他身體......
她不禁感到後怕,心臟急促跳著,將他手握著放在自己心口,喉嚨里泛出幾道哽咽:「你看看你......腦袋的傷剛好得差不多,手上又多出這麼重的傷。」
「左手而已,沒什麼影響。」周從謹右手掌撫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安慰。
沈宜提及他腦袋的傷,突然想到什麼。
她聲音微抖:「故意殺人罪、交通肇事罪......」
「什麼?」
沈宜抬起身子:「新聞上寫的,季明郝另外的兩則罪狀。」
「周從謹......」沈宜凝視他:「交通肇事,故意殺人......我們那次車禍,是不是......」
周從謹沒有說話,沈宜知道那是默認。
「車禍是他製造的。」沈宜渾身起了冷汗,胸口急速起伏,呼吸緊促:「他要害你!」
周從謹淡定安撫她:「這不是沒有事嗎?」
他眸眼嘴角都含著笑意,比起那些傷痛,她對自己這番急切的關懷更讓自己覺得幸福。
怎麼沒事?要不是兩次都屬他命大,差點就......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針對你?」她哽咽問。忽然,她眸中閃過一絲記憶,緊張道:
「是因為你幫藍心拿回了他想要餵給他女婿的清浪島項目,還是因為上次他給我下.....那種藥,被你攪了?」
周從謹臉色有些暗沉,幽幽笑道:「沈宜,他不至於因為這些事情而要置我於死地。」
頓了頓,眸間泛出冷冽寒氣:「但我,會因為他給你下藥,而置他......傾家蕩產,鋃鐺入獄。」
沈宜被他驚得瞪大瞳孔,半天才反應過來二人這場交鋒,究竟誰是發起者,誰是引導和掌控者,誰又是最後的勝利者。
都是周從謹。
可車禍......今晚的拼鬥......似乎都超出了掌控範圍。
沈宜心有餘悸,驟覺汗毛立起,手腳冰冷。
撲進他懷裡,臉貼在他臉側,手臂緊緊圈住他腰:「從謹......」
「季明郝是個瘋子。我們以後,不要去惹這種瘋子好嗎?」
沈宜緊張地勸說他,雖然周從謹的行為看起來也是個瘋子。
周從謹卻沒有注意到她那句話說了什麼。
他渾身僵著,垂頭震驚地看她:「沈宜,你方才,喚我什麼?」
沈宜愣了愣,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稱呼,羞地移開視線。
周從謹大手將她臉輕掰過來,面朝自己,柔聲蠱惑:「再喚一句,好嗎?」
沈宜凝視著他的臉,感受著和自己交錯的呼吸,緩緩再喚了一句:「從謹。」
「再喚一句。」周從謹享受著她每一聲喚音,唇瓣貼在她嘴角。
沈宜臉紅心跳,只是少了個「周」姓,不知為何,卻喚起來多出了幾分莫名的纏綿。
她側頭不願再喚,卻被周從謹捏著下巴再次別了過來。
「周太太......」他視線穿進她瞳孔,嘆息輕喚。
沈宜渾身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面前的氣息已經堵了上來,將自己唇瓣封緘。
他高挺的鼻樑壓著自己的鼻子,令人心悸的氣息和觸感在二人唇舌間流連。
深吻畢,周從謹額頭抵在她額頭上,鼻尖戀戀不捨地蹭著她的鼻子:
「沈小姐,考不考慮,做我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