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看了他一眼,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回去了?」
「嗯。💚♝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周從謹從他身旁擦肩而過,聽顧淮壓低了聲音,幽幽道:「沈宜......剛剛打電話過來了。」
周從謹聽到這話,腳步一凜,轉過頭看向他,沉聲問:「她打電話給你?」
顧淮略帶心虛地移開視線,聳聳肩:「她主動打給我的,問你在哪。」
周從謹聽到這句話,心驀地重重跳了跳。
她能打電話給顧淮,說明,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公司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和她發消息,打電話,她那邊完全沒有回應。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周從謹暗沉著臉,盯著顧淮,眉頭緊鎖:「你怎麼說的?」
顧淮:「......」
須臾,他淡笑地看著他:「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撒謊。」
頓了頓,顧淮繼續道:「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周從謹一聽,臉色布滿陰雲,冷眸如一柄利刃,凌厲地劃向顧淮:「顧淮,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陶辛辛危險期已經過了......零點,也已經過了。」顧淮聳聳肩,眼底晦暗不明。
這話如當頭一棒,重重敲上周從謹腦袋。
他身形晃了晃,本就暗沉的臉上泛起更明顯的痛苦和寂寥,眸中蓄上厚重和看不透的濃霧,最終冰冷的目光越過他,疾步而出。
*
沈宜掛完顧淮的電話後,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不過早秋之季,她卻覺得周遭冷得徹骨。
手機不斷有消息傳來,沈宜並無打開的欲望和力氣。
她不知要以何種心境去對待陶辛辛自殘這件事。
更沒辦法去理清,周從謹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情感,向自己故意撒謊,奔赴去救她守護她。
沈宜神思恍惚地靜坐了不知多久,等回過神時,已經11點55分。
手機屏幕不斷彈送著消息和電話,沈宜只簡單瞥了眼顧淮發來的消息:
「陶辛辛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她鬆了一口氣,又靜坐了幾分鐘。
最後伸出隱隱發顫的手指,強迫自己冷靜地拆了桌面上的蛋糕包裝盒。
終於看見自己期待了一整晚的蛋糕。
可愛卡通的多層城堡,城堡之內,簇擁著二十幾款神態、風格各異的公仔......
也許是等得太久的緣故,真正看到時,也沒想像中那麼驚喜。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每個公仔手上舉著一個字母,合起來是「happy birthday」以及......「marry me」的字樣。
沈宜面不改色地插了「2」「4」的蠟燭,機械地拿起打火機。
捏著打火機的手微微哆嗦,並不熟練地啪嗒啪嗒按了數下,才打出火苗來,燃了蠟燭。
也沒有關燈,也沒有給自己戴生日帽,沈宜盯著那24上的火苗,出神半響,僵硬地雙手合十,在心中毫無感情地默念:
「祝我自己,生日快樂。未來的每一天,平安,快樂和健康。」
她默念完,在25日最後的一秒,低頭吹滅了蠟燭。
隨後從椅子上淡定起身,拎起包,關了大廳的燈,轉身出門。
*
周從謹一路狂飆回家,奔至門口開了密碼鎖,屋內意料之中地,漆黑一片。
不知哪扇窗戶微開著,寒凜的夜風從外面吹進,裹挾著月芒,颳起室內氣球絲帶隱約的暗影,寂寥地飄在牆壁和地上。
周從謹開了燈進入客廳,穿過面前一道道白金色的氣球群和生日祝福絲帶,最後來到中央主桌。
除蛋糕以外,其他一切餐具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似乎完全沒有被動過。
蛋糕盒被拆了,點了蠟燭,又被吹滅。
明顯能看得出來,只是簡單完成了一個短暫的儀式,其他一口未動。
很難想像她是如何一個人完成的這套儀式。
又是以何種心境和狀態,獨自拆蛋糕、點蠟燭、許願後,再吹滅蠟燭。
心臟幾乎停止了跳躍,他垂手站在桌旁,久久沒有動作。
寒風從窗戶縫內喧囂而入,吹散開他本就有些凌亂的頭髮,吹得他蕭長孤寂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周從謹在屋內站了片刻,轉身出門。
黑色的轎車穿梭在無人的街道上,最終抵達她小區樓下。
隔著車窗眺望小區,幾座居民樓漆黑無比,鮮有燈光。
已經是午夜2點多,沒敢再打擾她。
周從謹盯著手機中她遲遲不回的對話框,瞳孔布滿心力憔悴的血絲。
消沉的臉色掩在昏暗的路燈下,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