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死人才不礙眼

  哎喲,說起什麼二夫人,那語氣酸的喲。

  可惜郎心似鐵,高闖根本沒有反應。

  「就是說死罪免了,變為軟禁,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肖絳繼續冷笑,「那和把你留在桑扈居,又什麼區別呢?」

  「王府人多嘴雜,多少有些麻煩。」

  「那有什麼關係?當初我一嫁過來就被關到落雪院,相當於打入冷宮。冷嘲熱諷,人言如刀之下,我不也活得好好的?想當年,我連吃喝和伺候的人也沒有呢。」說著,輕輕對著高闖哼了聲。

  高闖就有點額頭冒汗。

  面對千軍萬馬,陷入敵軍重圍也沒這樣過的……

  心虛呀。

  「可妾也要臉面,不想……」小魏氏略抬頭,看了高闖一眼,「不願再痴心妄想,惹得王妃礙眼了。」

  那真是含嗔帶怨,情意綿綿,又泫然若泣。

  肖絳嘆為觀止。

  這時候還想勾起她的妒忌心嗎?雖然其目的是活命,未必是某些男人,但還是很噁心啊。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三言兩語的挑唆,哪怕是聽來就不可信的,也算在心裡埋下種子。但凡心胸差一點,多少會有些介懷。以後遇到合適的機會,這種子就會瘋漲,最終毀了一片美好的心田呀。

  真毒!

  可惜,這招在她肖絳面前沒用。

  如果她對自已的男人沒有絕對自信,也不會全身心交付了。

  只是這番唇槍舌劍的,還挺有意思。

  「二夫人,可莫聰明反被聰明誤。」肖絳哼了聲,「若有人真的礙眼,面上不礙,心裡礙,更是麻煩。倒不是背著一時議論,直接斬草除根不是更妥當。死人嘛,徹底是不能再礙眼的了。」

  小魏氏心頭一緊,答不上話。

  「所以你求活命就求,說這些有的沒有,只能起到反作用。懂?」肖絳哼。

  小魏氏是個狠人,聞言再不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往地上磕頭,咚咚有聲,很快就血染青磚。

  肖絳來自現代,沒有凌虐人的習慣。就算是審案,也不願意刑求,自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她情不自禁的望向高闖,見高闖幾不可見的眨了下眼,就揮手道,「行了行了,做這樣子給誰看,只能讓本妃心生厭惡。」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說得也對,你畢竟是魏家的出身,又有抱著牌位進王府的義氣之舉,這麼些年,管理王府也算有些辛勞,若是真賜死你,處理起來也麻煩,乾脆就饒你不死吧。」

  然後因為心裡太鄙視了,直接揭穿了小魏悄悄挖的坑,「但話不說不明,你犯了死罪卻逃出生天,沒理由再落個好名聲。什麼為燕北祈福呀,什麼為元妃念經呀,都給我打住!明明是受罰,明明是僥倖脫了死罪,怎麼還不忘記順帶著給自已撈好處,在世人面前裝成忠義兩全呢?貪婪所致,敗就敗了,倒不如直接認了。所以你可以活,別的就不用想了。就是你衝撞了王上,差點還連累魏家。王上是網開一面才免了死罪,讓你去思過。」

  男人家對這些,真的是不會太注意的,所以有些項級綠茶女才會經常用這招。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女人往往也更了解女人。

  小魏氏氣得差點死過去,可卻強撐著,連個屁也不敢放。

  揭穿綠茶假面,肖絳爽了。

  「這樣處置,王上以為如何?」她歪著頭問。

  好歹要問下大BOSS的意見。

  「就照王妃的意思。」高闖連猶豫都沒有。

  說完就牽著肖絳的手,強行把她拖走了,連再看小魏氏一眼或者聽她說一個字也不願意。

  到了大門外,高闖才停下腳步,「就這樣了?」

  「省事。」肖絳無所謂地笑笑,「旁邊不知當事人所受的苦楚,只會一味要求寬容,是人們的通病,畢竟不是痛在自已身上。我全須全尾的沒事,若王上真刀真槍處置了小魏氏,外人只會說我恃寵而驕,還會說王上不夠寬容。她縱有十分錯,倒得了三分同情了。她當年抱著牌位嫁進來,這些年也兢兢業業,貴婦貴女結交認識了一大堆,有些輿論環境,倒不如就這樣輕輕放下。」

  再作妖,那就是找死了。

  又調侃了句,「王上捨不得?」

  「說這種話……」高闖佯裝生氣,趁機在肖絳腰上輕擰了一把。

  古人寬袍大袖,加上高闖的習慣就是和王妃在一處時,侍候的人都要離得遠些,因此動作隱蔽得沒人看得到。

  肖絳怕癢,咭的大笑一聲跑開。

  她沒有控制聲量,又離得院子不遠,癱坐在地上的小魏氏聽得清清楚楚,就覺得一顆心像是放在火油上煎一樣。

  笑吧!看你得意到幾時!

  她心中恨恨的想,但爬了兩下也沒爬起來。

  她是個狠人,爬不起來乾脆就不爬了。面子裡子丟個乾淨,也沒必要再維護平時的模樣。

  無論如何,她已經成功的逃出了生天,那就讓姓肖的得意去吧。

  丟了的,她會再撿回來!

  得不到的,她就會毀了!

  而這番情形,同在院內的白芷和茜草都是看在眼裡,聽在耳里的。不刻意聽都聽得到,何況茜草一直趴門縫呢。

  「姐姐,我們要怎麼辦?」茜草都快急哭了,「不知魏老夫人和二夫人,不對,呸,小魏氏做的惡,那刑老婆子受了牽連就算了,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

  見白芷望過來,立即舉手立誓,「我從前是幫著小魏氏做過不少壞事,但今次,我真的完全不知情。姐姐也很清楚,小魏氏對咱們誰都不能信任,不管做任何事,都是讓你我和刑老婆子輪流辦的。」

  「唉……」白芷嘆了口氣。

  她憨厚,平時里看著溫順不機靈,但也正因為內心端正,這時候反而不慌亂。

  做賊心虛,這話是有道理的。

  不做賊,自然也有一分篤定,「從前就對你說過,咱們王妃是很好的人。你看,她不會濫殺無辜,自然也不會冤枉不相干的人。我猜……大小二位魏夫人和刑媽媽做的,只怕是陷害王妃。甚至是……謀害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