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如果她不向我跪地求饒,我就不姓高!」高瑜咬牙切齒的說。閱讀
「不用賭這麼大吧?」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卻不是發自高鈺,而是另一個半大小子。
雖然面容稚嫩,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但是又高又壯,像普通孩子十六七的樣子。
「祝犇笨蛋!我這不是賭,我這是確定!」高瑜揮揮小拳頭。
旁邊的高鈺「噓」了一聲,抬抬下巴,示意落雪院的門前。
落雪院孤零零的坐落在前方,兩側連著東西兩側的的風雨長廊。側前方,還有一座光禿禿的假山,顯得院落半隱半現,看起來更覺幽深和孤冷。
此時,落雪院的門正打開,豆芽穿的圓包包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還反手鎖上了院門。
鐵鎖在陽光下閃著光,顯然是新的。
「媽呀比我還黑還壯,簡直像塊炭。」叫祝犇的高大孩子讚嘆道。
「別走神兒,辦正事兒!」高鈺用手肘拐了拐祝犇的肋下說。
「東西都帶齊全了嗎?」高瑜也用手肘拐了拐祝犇的另一側肋下。
祝犇就輕輕踢了踢腳下的大鐵桶,「放心吧,足足大半桶呢。都是那種很潮的炭,拿木柴點上火,保證能漚一屋子煙。」
又怕高氏姐弟不信似的揮了揮手裡的火摺子,「秋冬天氣乾燥,我哥帶我上山打獵那時候不能見明火,我拿它薰香過兔子呢。」
「兔子呢?」高鈺問。
「給了你,你不早吃了嗎?」祝犇一臉「你怎麼可以忘記」的模樣。
「誰問你這個,他是問你當時兔子是怎麼啦?」高瑜為弟弟解釋。
「一窩兔子,連大帶小,都從洞裡跑出來了,受不得這個煙。」祝犇得意道。
又正了神色,「不過我哥把小兔子都放回去了,因為王上曾經說過,萬物循環,人也在其中,要給其他物種休養生息的機會才不違天道。」
「竭澤而漁的道理。」高氏姐弟贊同的點頭。
但高瑜馬上挺直了脊背說,「我也給那個臭女人循環的機會,只要她肯給我磕頭認錯。如果她肯自求下堂就更好了,她那樣的人怎麼可以嫁給父王?」
「這樣做真的好嗎?」關鍵時刻,祝犇有點猶豫了。
「好不好的,做了才知道。」高鈺從隱身的地方走出來,「我們一早就打聽好了,那個女人有午睡的習慣,能睡足半個時辰。她睡沉了,那個黑炭丫頭才敢跑出來。我托大廚房的賈婆子給她留了吃的。那個饞嘴的,一準吃完了才能回來。」
「你別慫啊。」高鈺斜著祝犇,「之所以沒有帶我們的丫鬟小廝,而是帶你來了,是因為這麼些炭火只有你拎得動。再說,萬一那女人鬧將起來,沒人敢審咱們,可是卻有人能審底下的人。」
「好朋友,要信任。」高鈺拍了拍胸脯,「時機不等人,咱們趕緊的吧。」說著,拉起姐姐像落雪院走去。
姐弟兩個一唱一和,忽悠得祝犇腦筋發熱,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盡頭跟了上去。
院門自然是鎖著的,但是這三個孩子早有準備。
高鈺從懷裡摸出一把鑰匙。
高瑜就給一臉懵的祝犇解釋,「我們上回叫人在她的床上潑了夜香,她自然會看緊門戶。但,她就一個丫鬟可使喚,唯一的辦法就是鎖門咯。那臭女人還覺得自己聰明,豈不知那鎖頭已經被我們動了手腳,早就配了另一把鑰匙啊。」
祝犇由衷的挑起大拇指。
高瑜得意洋洋,「父王常常教導,我們行事如下棋,不能只看眼前,走一步要看三步的。那個武國來的臭女人哪懂這些,活該她上當。」
說話的功夫,高鈺已經把鎖頭打開了,隨手丟在地上。但轉身,豎起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小夥伴不要出聲。
另兩人就閉了嘴,三小隻鬼鬼祟祟的潛進了落雪院。
落雪院中自然空無一人,正屋的門窗緊閉。
高瑜一馬當先,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嘗試推門。
大白天的,果然門沒有從裡面拴住。
他們躡手躡腳的進屋,彼此間不再說話,一切都以手勢和眼神進行交流。
甚至他們鞋底上都包了棉布,走起路來半點聲音也沒有。
不愧是高闖的兒女,從小就聽戰爭故事長大的,把偷營那一套學了個十足十。
進了裡間,高瑜指了指床的方向。
高鈺就搖搖頭,示意姐姐不要走太近,免得吵醒床上的人。
床上,簾幔低垂。
影影綽綽的,有一個人影面朝內躺著,一把乾澀發黃的頭髮垂在枕頭外面。
顯然睡得十分安靜,也十分的沉。
高瑜就就對著那背影張牙舞爪一番,而後又對祝犇做了一個快點的手勢。
祝犇點頭,立即操作。
別看他樣子高大,但做起事來並不粗糙笨拙,反而手腳靈活,麻利。
他輕輕把那隻裝滿了濕炭的大木桶往房間正中放了放,在得到那姐弟倆點頭示意後,輕輕吹燃火摺子里的火絨,又引著一根乾柴,投入炭火裡面。
立即,就有黑煙冒了出來。
祝犇抬了抬眉,意思是: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
高鈺就雙手比劃大拇指。
而高瑜就有點急躁,嫌棄煙火冒得太慢,抬起衣服的下擺輕輕的扇。
高鈺連忙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布巾,先給姐姐紮上。回頭的時候發現祝犇已經紮好了,又連忙蒙住自己的口鼻。
兩個男孩有樣學樣,也跟著一起用下擺扇風。
濃煙滾滾,越冒越多,很快就迫使他們不住後退。哪怕掩住了口鼻眼睛,也有點受不了了。
高瑜見差不多了,就揮手讓大家出去。
可就在這時,只聽到「咔嚓」一聲。
三人都嚇了一跳,愣在當地,而後下意識的向門邊看去。
他們進來的時候是關了門的,但只是虛掩著,可這時候,門卻緊緊的關上。
而正當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又是「咔嗒」一聲。
「上鎖的聲音!」高瑜突然低聲叫。
高鈺反應更快,直接衝到床邊去,拉開帳子。
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形仍然躺著不動,就像死了似的,整個身體都被被子裹在裡面,看不到頭腳。
高瑜上前,一把扯住那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髮。
頭髮瞬間脫落,嚇得高瑜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下意識的把那頭髮甩落在地上,好像抓到毒蟲。
根本就是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