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真的!」肖絳做了個誇張的驚訝表情。
她抬手,按住嘴唇,「如果是假的倒罷了,如果是真的,你們這惡行惡狀傳揚出去,不是丟了你們爹的臉面嗎?」
「我們沒有給父王丟臉!」高瑜氣壞了,「醜八怪你胡說八道!」
高鈺也擰著小眉頭,,「你把話說清楚!不然你今天絕對不能離開這裡!」
兩個孩子氣勢洶洶,肖絳卻向前走了一步。
她雖然不算高挑,但也不是嬌小玲瓏的類型,所以站在兩個不滿十一歲的孩子面前,倒是有些身高優勢。
此時離得近,迫使兩個熊孩子不得不仰起頭看她。
「你們是誰,之前我並沒有見過。」肖絳板著臉,「可我是誰,從你們的行為來看,卻是明明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從年紀和身份上來說,你們怎麼敢叫我給你們行禮?如此沒有規矩,難道不應該羞愧嗎?何況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是誰擋在我面前故意找茬呢?」
兩個孩子一時被噎住,無法反駁。
而且因為仰著頭很不舒服,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兩步。
肖絳注意到他們這時候本能的拉起了手。
肢體語言表明,這是同仇敵愾的意思。
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無論生死都要共進退。
嗯,還不錯。
「你……你……你有什麼身份?不過是武國來的臭女人!醜八怪!」高瑜幾乎無意識的扯了扯手臂,把弟弟向後拉,自己則略微擋在前面半個身位。
成年人如果一味攻擊別人的相貌,那是非常LOW逼的行為。可是對於小孩子來講,那證明他沒有其他攻擊點了。
這也說明,她之前又瘋又傻的事,無論是在武國還是在燕北國,其實知情者不多。應該算是一個有限的秘密,目前只有燕北高層的幾個人物知道。
想想也是,武帝到底許了個什么女人給自己,高闖必然是讓秘探查的清清楚楚的。而且如果她的瘋傻盡人皆知,武帝再無恥也不能明目張胆的把她強賽過來。
那就不是羞辱,而是撕破臉了。
必須得讓高闖吃了啞巴虧,不得不吞下這苦果,才更符合武帝胡作非為的人設吧。
望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漂亮小臉上,絲毫不加掩飾的鄙視和厭惡,肖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可我這個臭女人,醜八怪,卻是武帝親封的明慧公主,是你們父王正正式式娶進門的王妃。當時我到了玉峽關,也是你們父王派了貼身愛將……好像一個叫孫藝歌,一個叫孫藝赫的去迎接。就連他自己,也是親自迎到了燕北的城門口。」
拜堂的過程,她沒有什麼印象了。
只記得耳朵里好像被喜娘塞了棉花,大概知道她受了略大聲音的刺激會發瘋,怕她當場鬧出笑話。
不過她行屍走肉一般的僵硬著,當時應該會有很多人看出她不對勁。
想一想高闖連這種事情都忍下來,以他驕傲不容侵犯的個性來講,燕北的局勢把他逼到什麼樣子了?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把邪火灑在她這個無辜女子的身上,可見這個男人骨子裡的品性還真是高貴。
心裡把對高闖的印象分又往上調了調,嘴上卻說,「所以,王上是認我為妃的。你們兩個小東西又憑什麼在這裡吆五喝六的擺譜?」
雙胞胎啞口無言,暴跳如雷。
高瑜就滿嘴醜八怪醜八怪的亂叫,高鈺卻哼道,「你少得意,我父王會廢了你的!」
「那我就得意到你們父王廢了我再說吧。」肖絳揮揮手,「現在給我閃開,別擋著路。」說完,直接向前走。
雖然很瘦弱的模樣,但有一種橫衝直撞的勁兒,好像前面並沒有什麼障礙物。
就算有,她也會毫不猶豫撞開的。
而且她有點不耐煩了,畢竟作為一個成年人和小孩子吵架,本來就很無聊。
這兩個孩子缺乏管教,可是她現在身份尷尬,也沒有那個立場。
只要他們不惹她,乾脆眼不見為淨。
她勇往直前,那兩個小的下意識的就向兩邊散開。
但很快,兩小隻發現自己「輸了」,那是相當的不服氣,伸手向肖絳抓過來。
不愧是雙胞胎,思維意識和動作完全一致。
不過肖絳早有準備,向側面滑步避開一擊。
可惜這身子實在太弱,這兩小隻的身體素質又太好了。計算失誤之下,她人是沒有被碰到,但是外面的棉披風卻被抓到了邊角。
撕拉一聲,豁出個口子,露出裡面的……草。
沒辦法,棉花不夠,披風裡面也只好加了揉軟的烏拉草,其實還挺保暖的。
「損壞東西要賠哦。」肖絳坦然大方的把衣角收回來,重新裹緊自己,「不能因為是小孩子就逃脫懲罰。不過你們沒能力,我會找你們父王的。」說完,轉身又走。
兩小隻先是驚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想繼續和肖絳死纏爛打。可就在這時候,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佛號聲。
幾個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肖絳不僅感覺奇怪:今天是到了童子國嗎?
來者又是一個小孩,年紀更小,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渾身套進灰色的棉袍棉帽里,圓滾滾的。
雖然看不見光頭,但是念誦著佛號,打著稽首禮,胸前還掛著一串佛珠,明顯是個小和尚嘛!
可是這童子國的童子都太好看了吧?
這小和尚眉清目秀,圓圓臉凍得有點紅,一雙眼睛宛如秋水流動,清秀明潤。
哎喲,腦袋後面仿佛都有佛光普照。
如果說之前那兩個是富貴逼人的怡紅貴公子,現在這個就是人畜無害的幼年小唐僧。
「戒忍,你幹什麼來了?」高鈺揚聲問。
「小僧奉命,要去鹿鳴苑給王上唱經。」小和尚語音清脆,語調沉穩的回答著,又看向肖絳,「這裡有什麼事嗎?」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停下說幾句話,你快去吧。」高瑜連忙擺擺手。
同時還向旁邊走了幾步,以表示和肖絳沒有任何瓜葛。
他們還是很畏懼父親的。
而且他們的爹應該管的也挺嚴,絕不允許他們胡作非為。
通過這一點小小的肢體動作,肖絳判斷。
她覺得那個小和尚很可愛,不過現在已經快冷死了,於是只點了點頭,就帶著豆芽快步離開。
這一次,雙胞胎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