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紫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與鄭嬤嬤的關係。
鄭嬤嬤又驚又怒的盯著雀紫,懷疑雀紫已經背叛了自己,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和江姝靜說起這個,若不是雀紫自己說的,那江姝靜又是從何得知的?
要知道,連林珠都不知道雀紫和自己有親戚關係,只以為雀紫是自己手下一個比較得力信任的心腹。
林珠卻是緩緩的轉過了頭,眼睛裡無波無瀾的盯著鄭嬤嬤。
似乎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嘲笑她這個所謂的當家主母有多麼的失敗!
「外祖母,雀紫和鄭嬤嬤之間的關係,她說的話如何能信?」
眼見眾人因為震驚都沒有來得及反駁她的話,江姝靜勾了勾唇角,轉身朝著李老夫人緩緩道。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正要囑咐旁邊的寶琳此事交給她慢慢在府上查問。
卻聽見「咚」的一聲巨大而沉悶的磕頭聲響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了雀紫身上。
雀紫深深地伏在地上,聲音很冷靜:
「老夫人,奴婢雖然的確是鄭嬤嬤家中親戚,又是鄭嬤嬤一手照顧提拔的,可奴婢的主子卻不是鄭嬤嬤,而是李府上的所有主子!」
「奴婢所言,必然屬實,若有一字半句的妄言,便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雀紫一字一句的發著毒誓,其篤定的神色連江姝靜都為之震動!
李老夫人也不免猶豫起來:
「這……」
雀紫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奴婢要狀告鄭嬤嬤陷害靜姑娘,企圖讓奴婢作假證誣陷靜姑娘與齊公子私會,陷害靜姑娘清白!」
所有人都以為雀紫發這樣的毒誓是為了幫著鄭嬤嬤扣死江姝靜私會外男的帽子,卻沒想到她一開口倒是反咬了鄭嬤嬤一口!
「你胡說!」
鄭嬤嬤愣了一瞬間,旋即反應過來,震驚和怒氣湧上了心頭,上前一步一個巴掌就甩到了雀紫臉上:
「你這小蹄子,滿嘴胡說些什麼呢!」
「放肆!」
李老夫人憤怒的一拍椅子,冷冷的盯著鄭嬤嬤。
江姝靜心中的驚訝已經緩了過來,涼涼的看了一眼鄭嬤嬤,漫不經心道:
「在外祖母和舅父面前,鄭嬤嬤對著我屋中的小丫鬟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看來鄭嬤嬤對我這個表姑娘也什麼尊敬心嘛?怪不得張口閉口就要說我私會外男了?」
頭腦冷靜下來的鄭嬤嬤此刻整隻手都是火辣辣的顫抖著,意識到自己剛剛沖昏了頭腦做了什麼之後,整張臉一下子就白了下來。
李老夫人厭惡的掃了一眼鄭嬤嬤,轉而看向整張臉都被扇腫了嘴角還滲出血絲的雀紫道:
「你且說你的,這個家還輪不到一個刁奴做主!」
「是!」
雀紫這個時候方才泄露出了一絲哭腔,伏地磕頭道:
「剛剛鄭嬤嬤趁著眾人都被靜姑娘屋子裡的動靜吸引的時候,悄悄地摸到了奴婢院子裡,囑咐了奴婢要認下是自己受了靜姑娘的囑咐把齊公子帶到汀田院的事情。」
「奴婢雖然不知道鄭嬤嬤想幹什麼,可奴婢不敢在主子面前撒謊攀誣靜姑娘,便說了不肯。」
「可鄭嬤嬤卻拿奴婢的老子娘威脅奴婢,說奴婢若是不按照她說的做就要讓人去騷擾奴婢的父母親,奴婢心裡害怕只好先敷衍著鄭嬤嬤,想著先到了各位主子面前再呈清事實。」
「奴婢不相信,鄭嬤嬤一個夫人身邊的奴婢,能在李府隻手遮天,能讓奴婢的父母親都沒有活路!」
雖含著淚,可雀紫一字一句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楚,連自己身上的苦情都說了出來。
「說得好!一個奴婢就想在我李府肆意妄為,隻手遮天,攀誣主子,她還不配!」
李老夫人率先反應過來,當機立斷吩咐道:
「福清,把這等刁奴拖出去亂棍打死!就在靜兒的院子裡處置,讓這府上的奴才都好好看看,讓人再不敢胡亂犯上,輕視靜兒!」
門外的福清嬤嬤聽了立刻開門進來,一左一右招呼了兩個精壯的嬤嬤,塞了鄭嬤嬤的嘴巴,捆了她的手腳,將人拖了出去。
整個過程發生的非常快,快到林珠反應過來想要為鄭嬤嬤求情的時候,人已經被拖出去了。
屋門外「嗚嗚咽咽」的聲音響了不過幾下,就徹底沒了動靜,像是那些嬤嬤下了狠手,完全奔著要鄭嬤嬤姓名而去的。
江姝靜看著下面,突然注意到李進和雀紫兩個人的眼底同時滑過了一絲快意。
李老夫人看著跪在下面失魂落魄的林珠,冷聲吩咐道:
「你身邊出了這樣的刁奴,想來你也管不好家了!進兒納妾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至於你,就待在你院子靜思己過,好好的養養身子吧!」
林珠跌坐在地上,下意識的想要去扶身邊的人,卻扶了個空。
還是寶琳安排了人將魂不守舍的林珠扶回了院子,李老夫人安撫了一番江姝靜之後帶著人離開了。
等到人都走空了,江姝靜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雀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橘紅,去小廚房煮兩個雞蛋來吧!」
「是!」
橘紅看了一眼雀紫紅腫的臉,輕手輕腳的為她們關上了門。
雖然事情的真相被還原了,林珠和鄭嬤嬤這兩個罪魁禍首都得到了懲罰和處置,可對於雀紫這個至關重要的告發者,李老夫人卻沒有給出半個字的處置,仿佛是刻意遺忘了一樣。
按理來說,雀紫不畏鄭嬤嬤的威脅和親戚關係,勇敢的站出來維護了主子,應該得到嘉獎才是。
可李老夫人一直到離開,都沒有讓雀紫起身,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連寶琳在臨走前,都悄悄的在她耳邊說:
「到底不是身邊自己親信的人,誰知道她的心到底是向著誰的,趁早打發了選個清白乾淨的要緊。如今這府上是我掌事,我念著姑娘曾經救我於水火又給了我銀子活路的恩情,必然不會叫姑娘屋子裡混進去不相干的人!」